“不行啊!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惊动警视厅的!”刚开完会的草雉课长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都挠下来。这半年来不断有人失踪,在失踪人员被找回时,大都也已经成了尸体。尽管这些恶行并不能代表仅是一人所为,但种种迹象表明着,w市似乎潜藏着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直到两个月前,仍有几个少女不断失踪。
从甲斐那回来,草雉自然也是召开了紧急会议。
佐久间和郎颜作为警佐,在会后自然是免不了被草雉课长询问。
“‘东京方面没有派人来追查已经是不幸之万幸了!’,这是本部长的原话!”草雉敲了敲会议桌,继续说:“不过依我看警视厅派人来查根本不算什么!搞不好我们市会被传言成什么‘治安极差之市’,这话再传到首相耳朵里!然后……”
首相才不没有时间管我们一个小市警察本部的琐事吧,郎颜心想。
“话说拓哉,这些失踪人员是你们分系受理的嘛?”草雉的语气里带着质问。
“一部分吧。毕竟我们主要负责的是诱拐、绑架、挟持人质事件。”佐久间说,“要说成了那些尸体的受害者的话,大多都超出了我们系的工作范围了。不过,课长,您说警视厅会派人来查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那可是本部长说的!”
“好啦,课长,您也别太焦虑,本部长那么说也只是向你施加点压力而已。如果不尽快破了这些案子的话,影响也确实不太好。要说警视厅都不一定会管我们这小市的事件,更别说您说的首相了,似乎是夸大其词了。”佐久间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把声音尽量压到最低了。他往草薙的马克杯里倒了水,恭敬地递给草薙。
草薙没有心情喝水。
“我能说句话么,课长。”郎颜看了看佐久间,然后看了看草雉,觉得草薙的脸色不悦。
“你有何见解,正平?”
“我觉得责任是在我们系。毕竟两个月前,那几个连续失踪的少女案子是我在跟的。”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我听本部长说起过,那个案子他也亲自参与调查了,是吧?”
“是的,我们一直在跟,多少有点头绪。”
“现在的问题重点并不在这里,正平!”佐久间说,“短时间内把这些案子一并解决完全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是的。”草雉扶了扶正在往下掉的圆框眼镜继续说,“拓哉说得对,一下子解决所有案子根本不可能。但至少要能解决几个重要案子吧。我不管,你们尽快去解决!就算大体上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总算也得给本部长一个交代才是。总之,我们得让本部长看到,我们正在解决问题啊!”
“那不就是做好手头的事情么?”郎颜反问道。
“额……话是这么说!”草雉似乎又急躁了,“可是你们的起色呢?就拿你的案子来说吧,正平,两个月前就在跟进了,到现在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话说回来了,本部长他自己心里也没有数嘛?毕竟他自己也在调查这个案子,他不知道这些案子是有多棘手,多令人头疼嘛!”
草雉又开始挠头发。
“这些话,当着本部长的面,课长一定不敢说出来吧。”佐久间偷偷凑到郎颜耳边笑着说。郎颜听了,也是忍俊不禁。
“对了,正平。待会儿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请务必到本部长那去一趟,这是他所要求的。”
……
从草薙的办公室出来后,两个人也没觉得有多轻松。
“我听说本部长年轻的时候是个办案能手。”佐久间本想点起一支烟,但郎颜用眼神制止了他。当然,他意识到了现在是在警局,墙上就是禁烟标志。
“年轻的时候?”郎颜反问道,“甲斐前辈现在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呀。”
“这么说也是。想想本部长他吧,也只是快50岁的人,十几年前也不过像我们一样,现在可是警视监了!这么想来他可真厉害!我觉得十年后自己还是个警佐就不错了。”
十年。那可不是短暂的时间,郎颜想。不过谁又不是从底层一步步往上晋升的呢?他本想说“只要努力,我们兴许也能做到。”,可还是顺应了佐久间的意思说:“是啊,甲斐前辈的实力确实恐怖,我们望尘莫及。”
“哟!这可不像你,郎颜正平!在我看来,你简直就和年轻时候的本部长一模一样啊。要说实力,我承认自己确实不如你,你破案的能力可是在我们系鼎鼎有名啊!”
“少来。”
“得了,正平。别这么严肃好不好,一点乐趣都没有。这么谈话的话,我迟早会被你沉闷死。”佐久间拍了拍脑袋,继续说,“刚才在课长办公室,你可是快笑出声了。”
郎颜回想起佐久间之前的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嘛,这样的郎颜正平才是充满乐趣的。别总是那么沉闷!”佐久间用手肘轻轻锤了锤郎颜的手臂。
“好了,我得出去抽根烟。”说着,佐久间掏出一支香烟放进了嘴里。
“戒了吧。”就在佐久间掏出打火机的时候,郎颜从他嘴里一把“夺”过了香烟,转身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冲佐久间笑了笑,“怎么样?不沉闷的我,可还行?”
“喂,这可不是什么乐趣啊!”
“为了你好!”郎颜头也没回地走进了电梯。
佐久间看着垃圾桶,又看了看郎颜,无奈地摇头笑着。
……
一个城市里的坏事绝不会总是出自一人之手。w市的罪恶也并不能全归咎于所谓的“变态的连环杀手”。只是一个坏人恶事做多了,那么,本不属于他的罪恶,也会变成他的罪恶。这是怎么回事呢?
郎颜回想起自己以前看过一篇的小说,故事内容大致是关于十九世纪的伦敦社会。据说,伦敦的下水道里住着一种名为“下水道野狗”的怪物,没人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只是有人揣测那是狼人,因为每到晚上,伴着狼嚎所发声之处,第二天白天必然会发现被摧残过的尸体。从伤痕上来看,就是被某种锋利的爪子所划过的,而尸体的内脏也有被撕咬过的痕迹。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这些“怪物杀人”的案子,或者说也没有能力侦办。自然而然地,“下水道野狗”不仅成了家喻户晓的传说故事,也演变成了家庭主妇威吓不听话的孩子的一种手段。
事实上并非如此,郎颜对此有着自己的看法。十九世纪的伦敦简直就是罪恶之都,盗窃、奸淫、杀人这些事件层出不穷。苏格兰场面对海量的案件已是捉襟见肘,而多出一具尸体时,又有谁在乎是人所为,还是可怕的怪物所犯下的罪行。所以,猖獗的罪犯完全可以一边享受犯罪的乐趣一边又逍遥法外,而方法就是把这罪恶推脱给“下水道野狗”。杀完人后,说是怪物做的,又有谁会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