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在河边吃草，一双男女在河边相对而坐，忽略两人之间不和谐的气氛，也不失为一副绿夏壁人踏马图。

战长缨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掠过河面时，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刷”的站起来快步走向河边盯着河面看了半晌，将耳朵贴在河边的土地上听了一会儿，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面色凝重。

“有人从河对岸向这边来了，人数应该是三十人，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这里。这些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落地有力，声音却不大，我们先退到树林里，看看什么人。”一个口哨，两匹马嗒嗒的跑进了树林。

战长缨和凌烟歌躲在一个枝繁叶茂的古树上，茂密的枝叶将两人遮的严严实实。

“你怎么知道有人来？”

“河面的波纹，还有地下的声音。”

声音通过大地传播到这边的河里，震动就会使河面的波纹发生改变。战长缨扫了一眼河面就发现了河面的波纹不同，然后趴在地上靠声音辨别出了人数和距离。凌烟歌转头看了看战长缨，俊美的容颜，纵是这明媚风光也难掩其光彩。自古英雄出少年，从来纨绔少伟男。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天朝贵胄眼里的纨绔王爷，整日无所事事，流连花街柳巷。明珠蒙尘非己所愿，只是身在朝野须锋芒暗敛。

“是不是有点动心了？”战长缨戏谑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畔，凌烟歌尴尬的转过脸，耳朵有点发烫，面具下的脸估计是染红了的天边霞云。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没下限的。”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都这么牙尖嘴利，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粉嘟嘟的一团。”

“小时候？我不记得我小时候跟你认识。”

“只记得你的赫离哥哥了是吧？”虽然是玩笑话，可战长缨的语气里却有丝丝落寞。

难道她们真的小时候就认识？可她的记忆里确实没有一丁点他的影子。

“我小时候脑子不好使，可能是忘了吧！”

“以后记住我就行！心里只记得我一个就行”有些人就这样不仅自恋霸道，还很厚脸皮，给他三分好脸色，就能在你脸上看出七彩的花儿来，还觉得那花儿是为他而开。凌烟歌腹诽着。

“来了”战长缨话音刚落，淡淡的尘雾自河对岸升腾而起。

刚下过雨的潮湿地面，在马蹄的飞踏下，还是起了尘，尽管这些马已是经过训练的好马，可毕竟是奔袭而来。能起淡淡的尘雾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距离更远些，只怕是还以为大雨过后，山间起的雾。果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三十匹马，马上的人一律黑衣裹身，黑巾蒙面，头发都用黑色布巾包起来，只露一双眼睛。尤其最前面的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而气韵内缩，收放之间，华彩万千，碎了满天星光。

领头的人手掌一竖，后面的人齐齐勒马。

“从河对面吹来的风里有淡淡的血腥气。”

“难道是帝都里的人提前出手了？”

“现在还不确定，顺着气味到事发地去看看，应该就在树林或者这片树林附近”古人的五官感觉都这么灵敏吗？一个战长缨靠扫了一眼河面听了一下地面就判断出来着人数和马的品质，一个黑衣人首领靠嗅觉就闻出了血腥味。凌烟歌这样想着，突然意识到，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听力视力也是出奇的好，隔了几百米，她竟然能看清黑衣人只露在外面的眼睛，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这让她颇有些兴奋，在现代她是个带着厚重眼镜的文艺女青年，时常扼腕叹息后悔自己早早的近视，羡慕嫉妒眼红不戴眼镜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世界。

“是南越人，”战长缨低低说道，“口音不同。”

从地理位置看，乾翼属于北方，而南越也是南方。所以南北地，语言不同。而刚才虽然是短短几句对话，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确实有些不同，就像叶赋这个南方姑娘一样，说话有些音不分，还带有鼻音，她一直特别喜欢听叶赋带着鼻音在那咋咋呼呼，那样她觉得她的世界都被那欢快的声音所填满，不再是灰暗一片。黑衣人的对话虽然发音很清楚，但他们说话有鼻音。

“南越，是不是和叶赋算不算半个老乡呢。”凌烟歌自言自语道。

“叶赋？”战长缨疑惑地看向凌烟歌，没听过叶赋这么个人呀，她身边的的人他都一清二楚。

“以前的一个朋友”凌烟歌淡淡的说道，有些凄凉，有些怀念。也许今生都无法得见那个和她打打闹闹好多年的姑娘了。说话间，黑衣人已经进了树林，离他们几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