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春旬,踏出宫门走在巷子里,一阵寒风吹来,浑身冷嗖嗖的。
唐泯寞踉跄几步,停了下来喘口气,繁枝心疼的扶着她。
“娘娘是死心了?”
“死也好,不死也好,还争什么呢?”月光下唐泯寞脸上的红印子格外明显,稍稍一碰还有些吃痛。
“繁枝,入宫是我自己要进来的,可没有想到他对我说的承诺只不过是在诓我。”
唐泯寞似笑非笑,恍惚了神。
“娘娘,您以后得福分还在后头,不用在意今日的难堪。”
福分……
往后九玺阁真是会清净了不少,沋忆茴沐浴后挑了一件朱砂色的衣袍换上,镜前看着自己的模子,长发高高挽起,戴上一套橘色步摇,瞬间年轻了几分,入宫已经一年,可谓是一波三折,真是难熬啊……
“桃美人安。”
沋忆茴讥讽的说着,却未行礼,不必向一个死人行礼,就像当初桃阔不把失宠的她放在眼里一样。
“这小偏殿的装饰摆件到是样样齐全,可惜桃美人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桃阔穿着纯棉芙蓉睡袍端坐在椅子上,不理会她。
“你也有今日啊,过了今晚你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沋忆茴掩面轻笑,抚摸着桌子上的一条白绫。
“我也不知道桃阔你怎么如此好诓骗,既然认为自己会得宠,宫里比你貌美的女子比比皆是,你哪里来得自信。”
说话间沋忆茴将白绫打了一个结又解开,如此周而复始。
两人僵持半天,桃阔才缓缓开口笑道。
“沋忆茴,我当侍女的时候你对我非打即骂,我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那又如何,我是主子你是奴婢,打你有何不可。”沋忆茴不屑一顾偏头一笑。
“可刚入宫时的你可真真的唤我一句妹妹啊,我真是傻哪有主子和奴婢成为姐妹的,后来你变了,摆架子日日刁难我们下人。”
桃阔一字一句的说着,鼻尖竟然有些发酸。
“怪你自己不是主子命罢了。”
“你是主子命,你看看你又混成什么样子,对了我告诉你,断子药是王赐的,你父亲贪污的事是我告密的,如今你能奈我何!”
桃阔站了起来按住她的双肩,目光如针一样刺在她眼里。
“你这身衣服到是你入宫时候爱穿的,你穿得好看王夸你娇俏,你高兴的拉着我的手问我到底多好看,我也连着高兴了好几天。”
桃阔言语稍有缓和,急忙移开眼神,恐被她看见止不住的两行清泪。
“往后的路慢慢走,我也得偿所愿了。”
桃阔拿着白绫高高抛起,不甘的看了她一眼,就蹬开椅子,闭上了眼睛。
“桃美人薨了。”
月色茫然,轻雾一片,沋忆茴折了回去在桌子上放了一支步摇,步摇的名字就叫桃花。
已是初夏,阳光就照得人发烫,听说王带着他最宠的虞妃去了南山避暑,怀春阁的冰块从来都未断过,尚好的夏日瓜果也赶好的送去,其他宫的人分到的只是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