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嫩嫩的触爪攀上历经年久的残木桌,接着是第二只唰叭一下搭上来。半透明的小花骨摇摇晃晃,慢然升至案头,露出两颗星辰般绚烂的墨瞳。
眼骨碌一转,花贼正准备加把劲儿继续往上爬,谁知这时身后稚嫩的嗓音猝然响起!吓得它手足无措,触爪在桌面啪嗒几回,终于还是脑袋往后一仰,势有要摔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幸而在最后的0.07秒,头顶的小花被一只爪子及时揪住,避免了花贼与地面来个激烈的亲吻。
“嗷嗷!”头皮扯得生疼,小花贼挥舞着四肢,两眼飙泪。可它越是挣扎就发现脑袋越疼,吸取了教训,它立马停止动作,泪汪汪的,嘴里几乎冒出魂魄。
狄理得意地拎着它,走到窗前把窗户扣得死死的,甚至还加了把铁锁,尔后瞪向手中某物,贼笑一声:“还跑?”
花贼连忙甩头,引得头皮又一阵疼痛,红彤彤的小嘴撅起,泪光闪闪。
“嗷~”
估计是狄理于心不忍,将它轻柔的放置桌面,暗叹道:“哎~要不是你太小,不适合炼药,师兄师姐们早把你拿去炖了。”
呵,何止是炖?就算丢掉也不足为奇吧,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炼制这味药材呢。狄理皱皱眉,没说出心中所想。他虽尚年幼,可生长在这残酷的修真时界,人心和历练让他心智早熟,越是能看清事实反而越是觉得恶心,倒不如像掌门一样……一直活在童年该有多好。
狄理垂帘,嗤笑自己的妄想。
那又如何?这世间之道难不成还会为此而变?仅是自私逃避罢了,真的……也想逃走啊。
怎么又这么伤春悲秋?回过神,狄理无奈地敲敲脑门儿,实在想不清自己何时激发了多愁善感的新技能,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望望桌上某只捂头暗自抹泪的花贼,立马将烦恼抛至九霄云外,伏在案前伸手戳戳它,逗趣道:“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可不想白费那么多劲抓你当花瓶啊。”
“嘤嘤!嗷嗷~”花贼一听急了,唰的抬起小脑袋,头顶被揪红的骨朵也跟着抖动。它瞪大黑不溜秋的眼睛,发出哀鸣,似乎在求饶。
“哈哈。”狄理情不自禁地笑出声,臂膀抵着下颌凝望那只受惊的小可爱,给它顺顺趴搭两侧的软耳,柔声说:“别怕,反正你一时也长不了多少。不如我以后少喂你点儿吃的,师兄们再怎么也不会拿营养不良的花贼做药,放心放心。”
放心个屁啊!人类你是想把我给活活饿死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贼又开始琢磨着逃跑计划,盯着某娃蹭蹭蹭倒退几步,左右瞅瞅,愣是没发现什么出口,心下顿时极其郁闷。只觉,好悲催~
狄理也不可能让它捅破窗户纸跑出去,给那群居心叵测的人留下话柄,轻松地摁住它某只触角,咧嘴贼笑:“你要是敢跑,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嗷~”求放过!再也不敢了!嗷呜——等劳资长成型,看你还怎么嘚瑟!给我等着!嗷嗷——
见花贼可怜兮兮的模样,狄理放开它,任它团作一团目视虚空,无声哭泣。咦?怎么感觉有什么奇怪的黑线从它背后拉下来……
是错觉吧……
“…你可真有趣。”狄理默默无视那片怪异的阴影,撑脸看它。暗想要不要把它送给羽儿师姐,那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不过……好久都没见到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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