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站起身却始终低着头,不确定赫尔·法兰奇的反差为什么会如此之大,眼前像是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干嘛一副那种表情,我们不过才第一次认识而已,安塞尔心底很想反驳,二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发脾气吧。
画面已经切断,再一次倒影出二人的身影,安塞尔看着镜中的自己,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他神情窘迫,尴尬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知道我的过去?”
“十年的家里蹲?”
安塞尔身体僵住了,赫尔·法兰奇的话果断直白,他心底一揪,很想怼回去可却无从下口,字字如针扎,心头在滴血。
“是啊,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呗,既然这么现实了,还不能让我悲伤一会吗?”
赫尔·法兰奇面无表情的看了安塞尔一眼说道“至少现在不是给你缅怀过去的时候,继续看呗。”
“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安塞尔心底烦躁不安,他很想立刻转身就走。
“万年前的战争有听过吗?”赫尔·法兰奇问道。
这不是废话嘛,虽然没有人真正和他讲过,但总归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只要你耐着性子翻翻书都能找到关于这段故事的零星片段,但毕竟是万年前的事件,口口相传下来很多地方也是删删改改,到了这一代都快成童话故事了。
“您的丰功伟绩?”安塞尔开口说道。
镜中二人的身影淡去,那是一座森林,广袤无垠,鸟兽在林中飞走,阳光穿过树荫照在人影身上,那是赫尔·法兰奇,画面里的女孩此刻就站在自己身旁。
镜中女孩站在原地,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处,她白色的长裙显得分外朴素且出尘,不过这并不是赫尔·法兰奇刻意摆出如此姿势,也没准备让谁欣赏,在她前方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脚下是座断崖,只见画面缓缓偏转顺着赫尔·法兰奇的视线挪向下方。
嘈杂声不绝于耳,视线里辽阔的平原,草木本应茂盛葱茏此刻却冒着滚滚浓烟,大火升腾燃烧着一切,骑士们身穿的甲胄坚固如壁垒此时却也残破不堪,长剑上染着白芒,血珠滴落染红了草地。
城墙下那前方的战场上是无数不成形的怪物,脖颈抬高数十米,身体早已扭曲成一坨肉瘤,无数足肢摇晃,在脖颈上是那大小不一无数鼓凸的眼睛,渗出黑色粘稠的液体,它们颤抖晃动着躯体黑压压一片如扭曲的树木,无法估计数量就在离城墙不到百米距离内,数千名骑士艰难抵抗阵线在节节败退。
每次的挥砍带起的除了表层的黑色粘液还有其中大片血红,怪物挥舞足肢轻易便刺穿塔盾连同盾后的骑士,足肢抖动将他们撕成了片片碎肉,鲜血泼洒而下,血与火交融。
“这是什么怪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安塞尔脸色苍白,鲜血早已铺满了整座平原,无数残肢碎骨,无数惨叫声,嘶吼声如魔音灌耳,身体发软他双手撑住桌角努力不使自己跪倒在地上。
安塞尔瞥了眼赫尔·法兰奇,但那张漠然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表情,至始至终都平淡如奇,不喜不悲,像是没有感情的投影机器。
“那个...为什么你这么淡定,这是你第几次看了?”安塞尔结结巴巴地问道,眼前的氛围压着他喘不过气,这并不意外,赫尔·法兰奇的淡定却令他疑惑费解。
“是第二次,你也看到了,那个人就是我。”赫尔·法兰奇随口说道“毕竟都过去很久了,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一场电影......一场真实存在过的电影。”
“额...电影?什么是电影?”安塞尔问道。
“这个...我没办法和你解释,继续看吧。”
视线再次回到镜面当中,骑士的数量在极具消耗,已无力抵抗的他们退回城内关上了城门,城头站着百名黑袍人,他们手中拿着细长扭曲形似树枝状的魔杖,口中默念着晦涩难懂的字符,吟诵结束魔杖化为了粉末,在他们手中燃起一团团烈火,投掷下去点燃了沟渠,火焰化作壁垒,将怪物与城墙隔开。
这还远远没有结束,高空一道道火球从天而降包裹着巨岩在怪物后方炸裂,冲击波压灭了燎原烈火,泥土混合着怪物的血肉漫天抛洒。
这就是伊文提到的魔法吧,由元素构成的能力,着实惊人,安塞尔心底默默憧憬着,他似乎看到了战局扭转的希望。
绿色的光点来的如此突兀,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离近了安塞尔看到,那是无数箭矢从怪物们身后飞来。
是精灵?安塞尔看到,那些拉弓的生物,瞳孔中泛着青色,修长的身躯视线紧盯着远方的城墙,每一支箭在空中分裂,密集如蚁群。
侥幸残存下来的骑士举盾为他们抵挡,可仍就无法避免伤亡,箭头是木制却有着无以伦比的穿透力,针对的目标不光是他们这些有生战力,一部分落入了城内。
伤亡的数量开始急剧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