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迅速发现部下胡作非为,搞错追赃对象,即时指示宗敏释放吴父,又命他写信力劝三桂要效忠大顺。
吴襄父亲前后两封信只是相差一两天,由求救到劝降,内容截然不同。
三桂阅毕当然疑惑,最后认为自成招降根本是骗局,一旦踏入京城便会被夺去兵权甚至杀害。
更重要的问题是,爱妾陈圆圆被刘宗敏掳走,更是奇耻大辱。
“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在公在私,三桂都不可能降顺,却不一定要降清。
此时三桂仍未有将中原出卖予外族的打算,而是图谋割据一方,或是像其他明朝遗臣一样,拥明室以自重,实际是加入争霸天下的洪流中。
他心中瞧不起自成,进一步看轻元璋。
想想李自成当初不过是区区一介小驿卒,明太祖朱元璋更是和尚四处行乞啊!
但二人都能成为叱吒风云的大人物!
三桂自忖自己才华盖世,文武双全,又有关宁铁骑五万,何愁不成大事。
于是他急急撤退回山海关,李自成亦发现三桂有反逆之心,决定派降将唐通、白广恩率兵出讨。
双方于滦州交战,三桂大获全胜,不仅收降兵八千,更退守山海关,隐然有割据自立之盘算。
“我们先出发往东去滦州。”
史载当首战败阵彼,自成决定亲率十万大军,于四月十三日出发,往东讨伐三桂。
尚有九天多,奏算算路程,时间多的是。
承恩登时驱车前进,隐尾随而奔,奏在车上简述目前三桂的形势,好使由检及慈照知悉接下来的步署与行动。
凡事都由自己一个人决定固然惹人反感,适当尊重由检,以同伴视之,让他们参与决策,才能弥消怀疑。
同时令皇帝心中感到受尊重,自然不会猜忌不和,增加信任。
伴君如伴虎,就算奏会读心术都觉得很累很吃力,更加觉得历代名臣都是非常人,心生敬仰。
此行数天,轮流换马,笔直于驿道上往东行。
偶过城镇,则稍为留宿,让人马休整。
有遇上其他旅人浪客,则适当应酬交际,以增见闻。
毕竟长途漫漫,欲速则不达。
古代最快的移动工具就是马车,不是奏说要快就快。
自民变以来,东北一带未遇寇患,故此各城镇居民生活大抵如故。
对他们而言,明亡顺起,就只是换了天子,日子依然照样过。
崇祯亲身在民间走一转,听得别人骂自己,渐渐含忍不发。
不过似乎要他承认错误,似乎还是不行。
这一段时间走难的人多,旅店饭馆生意好得不得了,更故意提高价钱,指名现银交易。
众人身上都无钱,奏随便撕一张书页掐掐,就是雪花花的白银。
当然她懂得顾男人心理,变出来的银两全部交予由检及慈照,保证有多无少。
男人身上有钱,就会变得踏实。
尤其随手掷出银两,受到各处旅店小二隆重欢迎,脸子及心理都会舒服点。
当然遇上意图行劫的小贼,奏就先下手为强,反过来从他们身上偷钱。
慈照在途上趁机向奏拜师,欲习武学道。
由检一力支持,奏倒是脸有难色。
“妾身之法术,未能传予凡人,故此无缘相授。”
知道奏是“魔女”的,仅是由检、慈照及承恩三人。
后来为讳此事,一律以“修道者”言之,免生枝节,已成潜规则。
然而何谓“魔女”,奏却从未曾与任何一人解释。
“魔女”每人都各自拥有不同的“权能”,根本无法传授予他人,他人亦不可能使用。
至于武功,天下各门各派的绝学,尽数可在书上详阅,她倒是不介意传授予慈照。
只是究竟传授那套,最是费煞思量。
虽然眼前这位年青人有志习武,以图重振朱室,可惜非常遗憾,他天赋不惊、骨骼不精。
横看竖看,竖看横看,打上偏心分同情分,他都不是练武奇才。
说得难听一点,是万中除一以外的庸才。
奏心中思量,若如实相告,恐怕有伤自尊,对未成年少年产生无可挽回的阴影。
怎生能图个好话,直教奏大呼头痛。
“所以说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
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还要顾感情面子,累死人啦。
抱怨归抱怨,奏倒是尽责任,不断通过权具检索古往今来东西两地各种武术,哪一种最适合慈照。
资质平庸,只要对症下药,适才适所,依然有所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