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恨的人呢?”
我依旧保持沉默。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伸展开,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了沙发上,一副找到了正确答案的表情,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你真的恨过杀死你父母的人吗?”
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说出。
“恨。”我说出了虚假的答案。
我是否真的恨过杀死我父母的人,我并非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最一开始,我认为我恨他,恨到痛彻心扉,恨到彻夜难眠,但是很快我意识到,给予我这一切的不是恨这种东西,而是失去了父母的痛苦。
我之所以在做这些事情不是因为我恨凶手,而是因为我父母被凶手杀死,这是截然不同的出发点。
我渴望着复仇,但是却没有仇恨。
太过平常的日常感,异常缺乏的异样感。二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我应该去做一些事情,我该去思考的,我该去感受的,我该去理解的,我该去目睹的,我该去见证的。
没有,全都没有。
所以最真实的答案就是,我并不恨他,我并不恨任何人。
如果再说的严格一点,我连这样无法去痛恨别人的自己都不恨。
“你到底在看什么?”淳的眼神仿佛直达了我的内心,使得我慌乱不已,“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在看。
我在看他。
我在看他!
我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努力地看着他。
“不是这种看,”他苦笑着说,“你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那死气沉沉的眼睛,从来没有在什么地方停留过,银也好,我也罢,你看我们的眼神和看这张桌子,这个茶杯的眼神没有什么不同。”
我张开嘴,想要辩解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反驳。
我是否真正留意过这个陪伴了我这么多天的银,我是否真正关注过这个给予我莫大帮助的淳?
虽然不愿,准确的说是不能承认,但答案是否定的。
我的的确确没有把他们放在心里仔细考虑过,所以我毫无顾虑的接纳了疑点重重的银,又毫无防备地信任了仿佛知晓一切的淳。
我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明确,无所谓而已。
一切都无所谓。
怎样都无所谓。
所以我抬起头,用无所谓的眼神看着淳,不再有丝毫掩饰。
撕去了伪装的感觉,莫名的很舒畅。
“你这个人啊,虽然年纪不大,还真是有点可怕啊。”淳笑着说,“把妹妹放在你身边,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我回以微笑,异常平静的微笑。
“大黑,你们在干嘛呢?”银似乎休息好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刻意地不看淳。
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又恢复了自己的伪装,淳也变成了一副好好大哥的摸样。
“银,好歹我也帮了一点忙,别那么冷淡嘛。”淳苦笑着说。
“谢谢。”银对淳行了一个礼后,坐在了我的旁边。
你行的是女式礼,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还是忍住了。
“那么淳哥,我们可以开始谈一谈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吗。”我说。
淳点了点头,看着我和银,顺:“你们俩知道目前你们的处境吗?”
“非常糟糕。”“已经胜券在握了!”
我和银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