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曹操盯着董祀问。

董祀说：“父亲，在您那篇中，曾经借退还皇帝加封三县之名，表明您的本志，也就是您终身的使命是大汉将军。我记得您当时声言，自己的人生愿望本是封侯作征西将军，故去之后，希望在自己的墓志铭上写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

郭嘉看了一眼董祀，赞许地朝他点点头。

“哈哈哈，我儿果然好记性。”曹操也赞赏地看着董祀说：“我当年确实是如此想的，如今还是这个态度。做人不能出尔反尔，一定要信守诺言。”

曹操又说：“齐桓公、周文王、晋文公皆是我的榜样。若天命在我，我当为周文王矣”。

众人一听，纷纷议论起来。一番争论之后，大家无不举起大拇指，盛赞曹操的品行德操。

曹操请大家全部就坐。然后他环顾四周，把所有跟他征战的军师和将领们全部扫视了一遍，之后说：“今天下已平定。我作为征战首领，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夙愿。我虽已年近老迈，但死无遗憾了。在这里，我也想回顾一下我的平生，说说心里话。”

曹操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洗耳恭听。整个大厅中鸦雀无声。

只见曹操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说起来。

“先说改朝换代称帝的事儿吧。我说孙权想把我放在火上烤，这是玩笑也是事实。因为，自从汉室衰败以来，凡是想趁乱篡夺皇位者，无一不是身败名裂，没有好下场的。比如董卓，他趁朝廷内乱时拥兵入朝，独揽大权废立皇上滥杀无辜，最后落得天下人讨伐，不得好死。袁术在诸侯林立，自己势力尚不强大时，就异想天开称帝，结果众叛亲离一命呜呼。袁绍也想另立皇帝自己趁机把持朝政。但他的梦想还未开始就破灭了。

我把献帝请到洛阳供奉起来后，许多人都咒骂我挟天子令诸侯，说我是汉贼。若我真是汉贼，早就废了汉皇自立为帝了。当年献帝从长安逃难过来，没有人待见他，势力最强的袁绍根本不迎接不理睬。他还想换一个呢。只有我恭恭敬敬地迎接，把献帝安排好。我之所以挟天子令诸侯，在这天下大乱各自为王的时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说我怕称帝后被人诟病咒骂，不如说，我骨子里根本就没想过要对献帝取而代之。刚才祀儿说得对，我命中注定就是汉臣。我不想做篡汉的恶人，千秋万代遭人唾骂。

还有人说我滥杀无辜，涂炭生灵。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想当年我年轻时候，可真是个嫉恶如仇的热血青年。我任济南相时，曾经置五色棒整顿权贵，杖杀内监亲戚，以致引火烧身不得不辞职。我当时只想成为一个治世良臣，所以不畏权贵，为百姓谋求福祉。

董卓乱政时，我不受高官诱惑不畏强权。冒死逃出洛阳回陈留散家财，以举义兵除暴政匡扶汉室为己任。十八路诸侯齐聚洛阳，看似义愤填膺欲讨董卓。但是，除我曹孟德和孙文台之外，有谁真心实意讨伐董卓，还汉朝一个清朗的天下？

若说我错杀了某人，做错了某事，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造成的。经常是没有选择，更没有退路。随着岁月流逝，随着征伐的脚步，我曹某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其根本还是为了天下百姓。

眼下这种乱世，如果没有一个强势有力的统治者平定中原，四方军阀将会持续混战，受伤最深的还是黎民百姓。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是时事选择了我，是上苍赋予我救国救民的重任。而我一旦选择了起兵，就是没有退路的，不进则死。

言以至此，各位不必再劝说我称帝为皇，我曹操今天不称帝，永远也不会称帝。”

曹操说到这里，原本屏气敛声的听众，忽然有人鼓起掌来。之后不断有人加入鼓掌，后来掌声越来越烈，噼噼啪啪响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