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头一次唤她二人陪我。空荡荡的院子，其实并不比苏府大多少，但我就是觉得安静。我开始想他，不想让他离开——我变得矫情了。

“小姐，是不是少爷走了，不习惯？”清泠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我，端上来一碟杏仁片，“不如吃点甜的开心开心，我听说只要吃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茯苓站在一旁笑，花朵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傻清泠，咱们小姐一向是乐得清闲的，怎么可能如寻常弱女子的矫情劲儿？再说了，咱们院这少爷巴不得长在小姐身上，自然是入宫商量了要事赶紧回来的，不会太久。”

偏偏我还不敢告诉茯苓，清泠说的是对的，我生怕丢人现眼，托着脑袋说：“让你们陪我唠唠嗑，怎么还掐上了。对了，你们今日可有见过清宜或者琉璃？”

“二小姐嫁过来时并没有带琉璃姐姐过来，似乎……我是听说的：听说余夫人身体不好，院子里见不得太多人，所以千余公子没有让带。”

茯苓和我说的这事，偏偏让我联想今早，我和路千夜过去偷看被发现，路千余整个人脸上的颓靡。难不成因为这事，清宜和路千余昨晚并不愉快？

我起身要出院子去看看，茯苓说不凑热闹，还要准备姨娘们过来的吃食，便让清泠随我同去。

“小姐，咱们到三公子这里来做什么……”

“小姐咱们回去吧！听说余夫人最不喜欢见人了！”

不至于吧，方才三房与我告别说下午不去我那里，恐怕也只是不喜欢热闹。我过去只是看看我妹妹，她恐怕不该有理由发脾气。

“大媳妇，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在院子外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得我心肝脾肺肾都揪了一下——原来是早上那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五房孙姨娘。她手里拎着两斤比目鱼，应该是要送到这院子。

孙氏嘀拎着，在我面前晃了晃：“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我见你在这里，逗你玩玩的。你是来看你余姨娘的是吗，你同我一块进去吧。”

我话哽到嘴边不可说，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拒绝，毕竟往后要相处的，况且到底是长辈。

“这鱼啊，是每日特地让鱼夫打的，你余姨娘那个怪病的药引子。”孙氏与我同行跟我说，“这鱼看着怪糟了，偏偏是这东西，我看着都不敢吃。”

说实话，对于我而言，食物只分好不好吃，从不分好不好看，况且我着实觉着，这鱼但也没有长得难以下咽。

“余姨娘那是什么病？”

孙氏摇了摇头，她也不知，只听说时常肚子疼。有时血来了止不住，整个人可怜见的。我想了想，难不成是什么女人家的病，也是着实心疼了。

与她入院子，我望了一眼房门紧闭的路千余苏清宜夫妇，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今晨奉茶时人未至，等我们走了才去，着实奇怪。

“余姐姐，我到了。”孙氏喊了一嗓子，是个粗人，这个姨娘我着实有点喜欢，“大媳妇也过来看你，把门开了吧。”

等到余氏开了门，把鱼接过去便“嘭”合上门，我和孙姨娘同时傻眼了。最弱不禁风的，脾气这么大！亏我方才还不敢拒绝孙氏邀约一同前来，行吧，我不配。

“姐姐。”

路千余那边许是听见了余氏的合门声，那边开门了。开门的人是清宜，她泪眼婆娑，我知道定是有什么委屈。清泠一个劲儿使眼色让孙氏离开，好半天她才明白，于是出去了。

我总算知道男人为何看到女子落泪总是心软的，此时见了苏清宜，我的确不再耿耿于怀她对丁氏的事冷漠无情。只一心想着苏府的人，怎么都不该受欺负。

“千余不在，姐姐进来坐吧。”

进了屋子，我看到了一地狼藉，像那日我和路千夜捣乱的，又不像。我与路千夜并未摔了盘子，可他们屋子里有，甚至都今天了，还没打扫。

“怎么回事，路千余欺负你了吗？”我看着这一切，轻声问她，“你只管告诉我，千万别自己窝着藏着，你是苏府的女儿，若是别人的错，不能忍气吞声。”

清宜让清泠退出去守住了门，她把白色的手绢递给我：“姐姐，昨日我没有落红，他母亲生气了。”

这……我昨晚完全没有注意这件事……

难怪余氏如此不待见我，难道她觉得咱们苏府都成什么了！况且这玩意儿根本就是有毛病的事，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落红。

“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