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护卫仍不愿这么轻易对一个异类服软。
下一刻,那护卫已软软倒了下去,喉间只有一线红色。
在那些魅族惊愕的神情中,妖将长刀搭上了另一个护卫的肩膀,“你有空去通传一下么?还是等我把你们都杀了,自己砸了这破门进去?”
那个已经吓傻的护卫慌不择路地跑了。
妖蹙眉看着刀锋染上的一线血红色,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将刀擦净了,随手扔了帕子,才又抬头看向那些如临大敌的护卫和不知何时聚集到门口看热闹的魅族,无辜道,“手滑了。”
下面的魅族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护卫,忍不住嗤笑。
丸楮家的脸面,今日可算是丢尽了。
不多时,家主丸楮旭就出现在门口,竟是瞬移而来。
他脸色铁青的扫了眼人群,向那些护卫喝道,“开门!还不把门口收拾干净!”
护卫们得了命令,赶忙把丸楮家那一年都难得开几次的正门打开了。
丸楮旭瞪了妖一眼,忿然甩袖进门。
妖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收好长刀,慢慢踱了进去。
一直走到长老会,丸楮旭才站定了,回头冷冷看着妖。
妖便歪着头任由他审视。
丸楮旭冷哼一声,“我竟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多亏丸楮家多年栽培,否则,我哪里敢杀人啊。”
“你——”丸楮旭被妖不留情面的怼回来,却偏偏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不能由着性子惩戒这个放肆的异类。
“有空生气,不如快些说正事吧。浅薇家要我何时过去?”
“这件事自有长老会决定!”
“哦……”妖施施然迈上台阶,临开门前又回头,“你这家主当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窝囊呢。”
她说完也不管丸楮旭如何生气,推门进去。
进门上楼,长老们已经在等她。
妖看着长老对面的椅子,不客气地坐上去。
“为何杀护卫?”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大长老丸楮刑睁开眼睛,目光如剑落在妖的脸上。
“看不顺眼。”
丸楮刑眉毛动了动,似乎不敢相信妖会这样回答他。
“不过一个灵力低等的护卫,也值得大长老特意过问。”九长老见妖抱着手臂倚着椅子,完全不打算认错,忙出来打圆场,“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别和一个异类计较。”
“哼。”大长老继续闭上眼睛,显然不愿再和妖说话。
“事情经过铃已经同你传音讲过了。”九长老摆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妖啊,这可是万年难得的好机会啊。”
妖也弯起眸子笑了,“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啊。”
九长老暗暗松了口气,又道,“方才浅薇家知道你回来了,可急得不得了,传音给我们,说半月后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要娶你进门。”
“不过一个侍妾,哪里用得起‘娶’这么尊贵的字眼。”妖垂下眸子,“九长老,我晓得分寸的。”
“那便好,那便好。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到了浅薇家该怎么做,想必你也明白。”
“九长老放心。”
九长老笑的更加和善了,“你在外面这么多天,想也没有休息好,这便让下人带你去歇着吧。也不必回原来的住处了,你出嫁前的房间都已收拾好。还有什么事,这几天自会有人教导你。”
“多谢长老美意,只是我还是回铃姐姐那里吧。毕竟是异类身份,不可逾矩。”
九长老摸摸胡子,对妖的识相十分满意,“也好,你住她那里也更自在些——”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妖扬眉,精致的面庞上噙着灿然的笑意,打断了他的话,“长老们的要求说完了,该我了吧。”
九长老噎住了。
难为他装了这么久的亲切表情一时竟来不及收,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你、你要提要求?你竟敢提要求?!”
“双方都提要求,交易才公平啊。”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十长老提高了声音吼道。
“凭浅薇焰只要我啊。”妖答得理所当然,“若十长老觉得我没资格,大可一刀杀了我,看浅薇家可会善罢甘休。”
继丸楮旭和九长老后,十长老也被气到了。
“什么要求,你说吧。”九长老冷着脸道。
“我要长老们立血誓,允许丸楮家异类自由出入都城。今后,丸楮家任何一人,不可去人界杀人父母、抢人儿女。”
“放肆!!”长老们齐齐被激怒了。
淡粉色的结界瞬间将妖护住了。
在长老们一起释放的可怕威压下,妖用纤长好看的手指点着长刀的刀柄,神色愉悦,“你们给我一个时辰回来,我耐心不好,便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好好考虑下?”
“不必考虑,成交。”大长老站起来,“你要公平,也要立个血誓。”
他说着抬手,掌心上方出现了一个纯白色的繁杂咒法。
“慢着。”
大长老正要往咒法里滴血,却被妖拦住了。
妖食指一转,纷扬的花瓣出现在十个长老面前,凝成了一个数倍于大长老的咒法。
“为表诚意,咱们互用对方的咒法吧。十位长老请,我洗耳恭听。”
大长老面色不善地看了妖一眼,从指尖凝了一滴血,落入到花瓣之中,“我丸楮刑在此立血誓,今后,丸楮家异类自由出入都城。丸楮家任何一人,不可去人界清理异类。有违此誓,神魂俱灭。”
其他几人见大长老已立誓,纷纷把血滴进了咒法里。
妖指尖弹出一片花瓣,割破了手指,接住滴落的血珠,飘扬飞到大长老的咒法前,融入到白色的咒法中,“丸楮妖,自愿嫁入浅薇家,在浅薇家为侍妾期间,维护两家关系,绝不背叛丸楮家。有违此誓,神魂俱灭。”
妖拇指抚过中指的细小伤口,淡粉色的光芒后,指尖恢复如初。
大长老收了咒法,粉色的花瓣也纷扬消失。
“回去候着吧!”
妖一丝不错的行礼,在足尖即将下楼的第一阶楼梯时,又收了回来。
她并没有回身,只是侧头用眼尾扫过那些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凌迟的长老,“奉劝长老们一句,这几日不要动什么手脚试图让咒法削弱,否则,我在浅薇焰耳边吹吹风,我若身体抱恙,不知以丸楮这六贵族中最弱的实力,能否承受的起呢。”
“你这异类休要张狂,你也是立过誓的!”
妖眸子滑过一丝微弱的笑意,“那我便不做侍妾,向上升个侧妃如何?”
妖说着抬手吹了吹方才被割破的手指,连眼尾都带着睥睨,抱着长刀下楼了。
留下那些一向在异类面前不可一世的长老,难以置信地发现,他们竟被一个异类给耍了!
那异类的誓言里,说的是“在浅薇家为侍妾期间”,若她不是侍妾了,这个誓言就失去了作用!
他们都下意识的认为,一个异类能成为侍妾已是天大的福分,而忽略了妖抬位份的可能!
妖出了长老会,便收了笑容,垂下眸子,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向着丸楮铃的住处走去。
一直没有人知道,垂了眸子,就没人看到她眼底的嫌恶和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