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熙淮这般轻描淡写地叙述他发觉不对的过程,苏孟的头不由自主地低下,大拇指不安地抠着食指的指甲,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飘忽不定:“王爷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春困不对劲的呢?臣女斗胆猜测,应该早就发觉了吧。”
刘熙淮摇摇头,幽幽说道:“苏小姐未免也太高看本王了,那位女秘侍隐藏得极深,若不是周莫闻到她身上有一股赤沙国红颜的异香,提醒本王这个女子有问题,本王也发现不了。”
这就解释得通了,周莫每天定时跑美梦成真打卡并非是来和苏孟套近乎或者对玻璃等器物感兴趣,而是为了来监视春困,而在荒村拿出手帕给苏孟擦汗就更好解释了,他就是为了让叶临风看到手帕上的图腾,才故意做出那样的举动。
“既然周公子早就发现异常,为何不直接揭露,还大费周章地跟着臣女去荒村求证呢?”苏孟将后背靠在车板上,望着刘熙淮问。
许是苏孟的眼神过于清澈,刘熙淮竟有些不自在,将脸别了过去:“因为周莫他也不能确定,那位叫春困的秘侍就一定有问题,毕竟他就只是在五年前闻过,万一他的鼻子出问题了呢?再说,如果没有证据,他直接跑到苏小姐面前说你的侍女是赤沙国奸细,苏小姐会相信吗?不过,本王猜最重要的一点,是周莫想借着这次机会去见一下有着南国第一情报囊之称的叶临风,毕竟叶临风可是周莫最崇拜的人,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仔细一想,周莫见到叶临风的时候两只眼睛的确流露出崇拜之情,看来刘熙淮猜得不错。
苏孟一想到周莫那模样,脑子里就蹦出“粉头”这个词,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心情稍微愉悦了几分。
不过,这几分的愉悦转瞬即逝,紧接着苏孟又陷入对秋乏的自责,和对春困的愤恨中。瞧着苏孟脸上的表情变化,刘熙淮猜到了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便轻咳了一声,懒懒地说:“苏小姐若是在为没有认出春困是奸细一事自责,本王倒觉得大可不必,不说苏小姐,就连熟读各类书卷以及接见过多国使者的本王都没能识破她,那被苏太傅养得这般单纯的苏小姐辨识不出,也是情理之中。况且,即便没有苏小姐,春困也会混进陈小姐、张小姐等人的家中,他们说不定会让此事的后果更为严重。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清朝中到底是何人在与这些秘侍暗中勾结。”
刘熙淮的话点醒了苏孟,她回忆起所有和春困相关的点点滴滴,却始终想不起来她有和哪位达官显贵有密切的往来,至少在苏孟所在的场景里,春困都是极为规矩的,从未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也许,得亲自问问她了。”苏孟握紧拳头,喃喃说道。
回到关山镇,苏孟第一件事就是去旱牢审问春困。一改往日温婉形象的春困头发凌乱,灰头土脸,身上的紧身衣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有些关键部位都快遮不住了。苏孟念及主仆情谊,还是丢了件外衣进去给她。春困只是瞟了一眼掉落在她脚边的衣衫,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捡起来穿上。
“春困,我念在和你主仆半年才愿意给你一件衣衫蔽体,你不要不识好歹。你逼死秋乏这件事,我绝不会放过你!劝你还是快些交代,否则到最后还是你自己受苦。”苏孟对春困的表现极为愤怒,一想到枉死的秋乏她更是怒火中烧。
任凭苏孟怎么说,春困都不置一词,甚至还打了好几个哈欠,到最后直接闭上眼睛假寐。
“你!”苏孟双手死死抓住石柱做成的围栏,气得龇牙咧嘴。
“孟妹妹!”
李一诺焦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苏孟拉开门,就看到李一诺微微发红的脸:
“孟妹妹,你快去东厢房看看,刚刚小桃过来说,子衿姑娘她,她好像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