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琬走进宴厅的时候,各国使臣都已经到了,今日与前日的百官聚集宫宴不同,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在。
慕祚的位置仍在殷素琬对面,此时他正端着茶细品,没有看走进来的殷素琬。
殷素琬眼角余光错开慕祚,径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目光放在南夏公主身边摆着的那架箜篌上。
“皇上驾到。”太监尖厉的声音响起。
殷初一身明黄龙袍走进来。待他坐下,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宫里的乐师一曲弹毕,南夏的使者上前。
“皇上,我南夏公主自幼琴艺精湛,也愿为这宴席添上一份亮色。”
众大臣惊疑,南夏公主为和亲前来早有耳闻,只是这弄曲作舞之事,在大燕向来只有戏子才为,这南夏公主不懂大燕风俗便罢,这南夏使者难道不懂吗?
竟是自降身份,要当众献曲。
夏云珠虽是不懂大燕的风俗,可她不傻,看这些大臣或鄙夷或不屑的眼神,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原来父王说的自有办法是这个办法。
“好。”高座上殷初已经应下了,宫女们也把箜篌搬到了大殿中央。
夏云珠抬起脚却迟迟跨不出去,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她逼自己站在这儿不发抖已经是极限,还要在这么多人羞辱的目光里弹琴,她觉得她全身骨头都软得在发颤。
只是她的眼里越是惊慌,大臣们的眼神就越是不屑,想指望大国的官员对周边小国的公主有多尊重,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三品以上大员。
尊重只是写在脸上,有些自视甚高是刻在骨头里的。
殷素琬叹了口气,大臣们的反应她都看着,大燕的风俗如此,文人最是看不上戏子她懂,可南夏公主瑟缩的可怜样子她真看不下去,这南夏使者竟也不维护自己公主半句,就这么站着。
“这箜篌在大燕倒是少见,本宫还没听过,不过听闻其音色柔美清澈,本宫甚是期待。”殷素琬语气淡淡地开口,旁人听了这话还以为她是真的期待听曲。
那些大臣听殷素琬这么说,倒是纷纷收了神色,长公主开了口,他们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不管是站了慕祚一方的大臣,还是想追随新帝的人,都忌惮殷素琬手上的兵权。
夏云珠抬眸怯怯地看了殷素琬一眼,不管她是真心想听琴还是帮她,在这大殿里总归有一个人不是不屑她也不是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