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不下心炸了二爷的竹墨厅,刘夫人便停了他的月例,说是什么时候损失扣够了,什么时候发月例。”
“老爷和景夫人……刘夫人说是要节流。”
……
严茉璃这几天忙的脚不着地,既要看账薄,还要处理顾府各种匪夷所思的事。
且不说顾家浩大的人口、人名与排行。而是一日日庞大的吃用花销。如流水般耗费顾府所剩不多的银两,以至于管家还要每月去当铺一次,以维持顾府日渐贫穷的财务困窘。
严茉璃这几天都处在不断的震惊当中,不断在体会著何谓“花钱如流水”之真义!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惊吓!怎么有人没钱还能理气直撞地如此奢侈。
老实说,她父亲只是秀才出生,她家也只是寻常人家,以前父亲身体康健时,父亲在书院教书,家里也有几亩薄田,农忙时也请几名夥计帮忙,在村子里,也算是小有积财的人家,三餐都是富足的。
所以她自小认为,她之前过的都是好日子,因为她识得一点字,也从来不必在外头帮忙,只需帮忙管理账务,做做刺绣,身边还有个丫鬟,日子过得也是极为舒心的。
如果,没有出那件事,她的生活还是富足幸福的。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从没想过有人过著这样的日子……
家里没钱了,还能每日大鱼大肉!
家里等钱用,却能四处捐献赈灾充善人!
明明快成穷人了,还能把日子过成奢华的繁荣模样!
她终于知道,何为海底之蛙,……原来她家从来不算是有钱,她也只是过著没饿死的穷人生活!
她曾经以为有钱人才吃得起大鱼大肉,但是,她还是太浅薄了,原来还是有一些贫穷的人也坚持着要吃大鱼大肉,完全不在乎债台高筑!真是实践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这句千古名言呀!
严茉璃看着手里的帐单,瞬间眼冒金花、晕眩不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呀!赊欠鱼贩一百两,明细是鱼翅、鲍鱼、干贝!
我的天呀!赊欠鸡贩、肉贩各五十两。
喔!连米也专挑贵的买!一斗就要三两银子,还连买五十斗……当然也是赊的!
其它还有零碎的杂项,比如女眷们的胭脂水粉,衣物首饰,加加减减也耗去了上百两,这还没有算顾府几位爷时不时看上的文物字画,时兴玩意……她头好昏,完全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数字!一定是错了……是错了呀……
若帐目没有错,那就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来顾府,为什么相信了顾邵离那个混蛋的鬼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只能无语问苍天。
严茉璃无力地趴在案桌上,对着满桌子的账薄叹气。
“总管说你坚持要在今天见到我?”顾邵离推门进来。
他终于回来了,严茉璃用眼角随意撇了他一眼,无力地摆手让他坐。
他今天刚回来,他与她都忙,他忙着接待兄弟姐妹,而她忙着看帐,却见不上一面。
虽说听了一堆不利于她的言行,出门的时候,还有几个兄弟堵到他那,专门要告,还有积压她的黑状,手头还有一堆事,但一听到总管禀报她要见他,他便把其它事推后,先过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