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园内游客很少,几乎所有设备都不用排队。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只给她们两个人做流程,看着她们笑的格外开心。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两人筋疲力尽地倒在休息厅的沙发里吃酸奶雪糕。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羡慕地看了两个人一眼,转头和同事低声说:“年轻真好,这种时候还能吃这么凉的东西。”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臂弯里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支包装好的玫瑰。
“大哥哥,给女朋友买支花吧。”
喻白“噗嗤”一声就笑了,伸手捂住嘴,眼睛变得弯弯的。
席明时愣了一下,满脸茫然地转过头。看见她的脸时,小姑娘也愣了一下,半晌才用试探的语气问:“是大姐姐吗……?”
看她尴尬地点了点头,小女孩耸耸肩,不好意思地说句“对不起”,打算转身就走。
席明时却忽然喊住她,神差鬼使地买下了一支玫瑰。小女孩高兴地说了句“谢谢”,然后不忘夸赞她们两个一番才跑开。
喻白开玩笑地问她:“你又不是大哥哥,买它干嘛呢?”
席明时慢慢看了她一眼,也半开玩笑地问:“如果我是的话,你会不会愿意当我女朋友?”
喻白怔住两秒,笑了一下说:“我说愿意的话你就把它送我吗?”
席明时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
喻白没有说话,却笑着伸手接过了那支花。
在那个刹那,席明时觉得自己心里的原野都开遍了玫瑰,绚丽又烂漫,美满得差点溢出胸膛来。
后来无论过多久,她想到这里时,嘴角总会带着浅浅笑意,那种感觉记忆犹新,仿佛永远发生在昨天一样。
喻白拿着花走了一路,一直带回了家中,插在楼梯拐角的花瓶里。
然后意料之中的是,第二天早上,两个人果然被学校的喇叭放在一起批评了,还给各自的班级扣整整五分。
但席明时丝毫不在意,甚至听到她们两个的名字紧挨着念出来时,还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中午休息铃声响起,她刚迈出教室门,身后便有一阵旋风袭来,焦云雅嗷嗷地喊着她的名字,在楼道里大声嚷道:“逃课为什么不喊我!啊?!为什么不喊我!!!”
她的嗓音响彻整个楼层,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席明时有一瞬间希望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焦云雅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满脸难以置信:“你昨天逃课居然不喊我!!!”
席明时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说话。
“说,你去哪玩了。”
“游乐园。”
“啊?!!!跟谁!!”
“喻白。”
“……不是吧,她居然会跟你逃课出去玩?”
席明时没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哇靠,你俩可真行,出去玩也不喊我。”
看焦云雅还在纠结这件事,席明时翻了个白眼,再三承诺如果有下次一定喊她一起才勉强哄住。
她看着窗外的天空,感觉颜色格外鲜艳明丽,就好像画中的世界一样。从前不愿多看一眼的校园路,此时在她眼里都是风景。
希望着实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迷失自己。
有些隐藏在潮湿无光环境里的藤蔓,只因为不疼不痒的几句玩笑话,就开出了注定没有结果的花,哪怕不知播种的人是否有心。
席明时握紧方向盘,心里一阵钝痛,那时候满心欢喜的自己,大概根本没想到,这一次是她们走得最近的一次,就像交叉过的两条线,往后便越走越远。
因为在那之后,喻白开始疏远她了,没有任何征兆。
她不再每天等在楼梯口,和焦云雅她们两个一起放学回家。见到自己时,也只是淡淡一笑就擦过她的肩膀而去。
她身边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逐渐也恢复了从前的状态。
有时候她看到被簇拥起来的她,偶尔会露出那种疲倦淡漠的神情。好像,没有那么快乐。
当然也可能是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可心魔作祟的自己,每一天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为什么会突然冷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事情变成这样。
她其实没有奢求,只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那种朋友也好,她实在不希望两个人重新变回陌生人。
那段时间里,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在画室的时候,经常该交作业了她还在看着空白的素描纸发呆。
老师找过她很多次,一直小心翼翼试探着,想知道她最近到底怎么了。
但无论怎么问,她都没有话可吐口。时间久了,老师也只能放任自流。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大约生病了,没有药可以治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