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直播房间刚刚装完，一楼整个地面散落着一层装修留下来的木屑、木板裁边。

胡天翘着脚尖往里走，听到窸窣的扫地声音。

循声望去，似乎直播房间里正有人打扫。

胡天推门而入，扫帚扬起的细碎粉尘扑面而来。

在明灭的光影之中，胡天看到宁小雪，浑身上下披着一层塑料纸，头上戴着一顶白帽，散落到耳边的头发上一层暗白色的木屑，脸上黑乎乎的一片，两个鼻孔里塞着两团卫生纸。

胡天挥手拍打着粉尘说，“你别弄了，明天我找个家政。”

“花那个钱，又不是没手没脚。”宁小雪接着扫地，“你往外稍一稍，这里面刚扫完。”

胡天退出房间，转身走到楼梯口，想了一下又折身返回。

对着鸡飞狗跳的客厅愣了一下，俯身开始收拾实木裁边。忽而想到，楼上还有一个劳动力。

“天佐！佐哥！下来干活。”

一时之间，装修豪华的别墅一楼尘土飞扬，混战于此的三人根本看不到彼此，一阵阵骂声在高贵的房间里回荡。

“山炮，踩着我脚了。”

“是不是碰瓷，大蹄子专门往我脚底下放。”

“你们俩别吵了，过来扶我一把，摔死我了。”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胡天和天佐坐在光亮如新的瓷砖上，看着宁小雪撅着屁股慢慢退出最后一间直播房。

“这就完事了。”宁小雪咧着嘴，回头看到脸上一片黑灰的两人。

“噗嗤”

三人同时大笑。

洗刷过后，宁小雪从洗手间出来，胡天已经累瘫，直接躺倒在客厅里。

“你打球的样子还挺帅的。”宁小雪摸着直播房间的木板，“尤其是穿着我买的AJ。”

胡天听到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闪躲地看了几眼宁小雪，打哈哈道：“那都是闹着玩。”

说完胡天走向楼梯，含蓄地笑了。

哪个篮球少年不想听到这种夸赞，那些炎炎夏日里练习过的转身、胯下、跳投，不就是想着被女生夸赞一句：你打球真帅。

胡天刚刚上到二楼，就听到天佐在楼下大喊：“帅个鸡毛，三打一。到我们东北试试，干不死你！”

劳累过度的胡天，倒头便睡。

朦胧之中，有几个首都的电话打来。胡天以为是诈骗电话，随手挂了。

接连挂了几次之后，忍无可忍，手机直接关了。

“骗子还加班，怎么KPI没完成啊？”

此时，陈世杰孤身一人站在东山理工巨大的石刻校门前面。耳边的手机传来轻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时值五月，地处华北的东山乍暖还寒。

到了深夜，飘荡的小风不禁让人瑟瑟发抖。

而习惯西中央空调的陈世杰，身着夏款轻薄西服，手里紧紧抱着公文包，两股站站，从牙缝挤出一句，“冻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