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照往常一样和毕方一起来到餐桌前,李牧看毕方坐在自己对面,还是一脸不愉快的样子,这可就让他有点挠头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哄小孩的能手,对方这么一生气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恢复。
“哦,对了!”李牧往毕方碗里夹了一块儿鱼肉,“吃吧毕方,你不是说只要吃了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吗?”
毕方乜斜了他一眼,沉吟道:“没食欲。”
俗语有云“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见了”,意思就是说世界面临重大的危险时,其预兆却往往是极为简单的。假如这种说法真的能成立的话,那么再也没有什么预兆比毕方没有食欲更加鲜明,按照这些天来李牧对于毕方的了解,毕方说自己没胃口的可能性远远小于其作为一只火鸟喷水的可能性。
李牧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索性埋头吃起来,他刚一下嘴,顿觉一股恶心的感觉从嗓子里冲上来,李牧低眼看了一下自己的碗中,里头全是半生不熟的鱼肉,那些未熟的鱼肉表面尚有未除去的鱼皮,皮上铺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
李牧顿觉反胃,但是偷眼一看,毕方正在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只是持着筷子,并没有一点动作,脸上依然是乌云密布。李牧强忍着恶心把鱼肉咽了下去,感觉自己的胃猛地一激灵,似乎被不知哪里来的臭气一下子填满了,挤得其他肺腑都要从喉咙里钻出来。
他冲毕方笑笑,又冲着自己碗中的鱼吞了一口唾沫,当然,这种吞咽行为只是单纯的恐惧导致的。
李牧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偏偏要受到毕方如此对待,但是他也不好发作,就算发作,估计也够呛能打得过毕方,所以他只是叹息一声,起身走向饮水机:“我去接杯水。”
“为什么?”毕方问道。
我擦,大姐,我为什么接水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吃这个鱼肉过不了多久我就得疯狂呕吐,脱水而死!
李牧估计着毕方此时一定在偷偷笑着准备看自己笑话,于是他又回身瞥了毕方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点崩溃:毕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一丝,脸色铁青着,望着自己。
李牧人都傻了,没想到自己才处理了俩妖怪就要死在这儿,兴许这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他也有点生气了,没有理睬毕方,自顾自地接了杯水喝,水刚一入口,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就迫使他把水吐了一地。
“你看看你干得好事!”毕方跳下椅子,拿了墩布走过来。
李牧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一见毕方要收拾,连忙拦住她:“别,毕方,我来就行,你又不擅长。”
毕竟让毕方做家务只会把事情搞得更乱,但是毕方显然没有要听他话的意思,仍然自顾自地上前,将地板的水擦干净,她的行动非常麻利,简直就像专业的保洁人员。
李牧目瞪口呆地看着毕方在自己脚边收拾着地面。
“毕方,你……不生气了吗?”
“生什么气?”
李牧心中暗喜:虽然不知道怎么惹到毕方了,但是趁着她不生气的这段时间还是赶快溜比较好。
他带着那碗肉奔向屋里:“我去写作业了,这碗鱼拿到屋里吃!”
随后他便冲到屋里,同时关上了房门。
李牧明显感觉到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有什么东西,似乎有点反常。
李牧抬眼看着正对自己那扇窗户,窗帘还没有拉,窗外一片漆黑,偶尔传来风刮过的声音。
黑夜宛如一块黑色的幕布,垫在玻璃窗后面,使李牧看清自己的身影,他望着窗户中的自己,那身影颇显狼狈。
不知为什么,李牧有点害怕,走过去将窗帘拉上,然后坐到书桌旁,他拎过一旁的书包,准备做数学作业。
“是时候奋发学习了,”李牧这样宽慰着自己,同时随意地朝挂在墙上的钟表望去,“咦?怎么才三点多,钟表坏了?”
看来今天自己是有些点背,先是不知道什么事惹毕方生气了,之后钟表又坏了。
“希望今天的数学题好写点儿吧。”李牧叹息一声,从书包中拿出习题,翻开一页。
“果然,”一缕头发紧贴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上,李牧看着自己的习题,“看来是被妖怪给盯上了啊。”
一阵风吹过来,习题册的书页随风陆续翻动,映入李牧眼帘的那每页习题,全部都是反向的,宛如镜中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