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走吧!”老板把传单拿回来,挥手赶它。
恐龙鞠了一躬,然后默默离开饭店。
封慎看着这一切,再瞅了一眼表,已经六点五十,李牧还是没出来。
男人的声音犹自在空中回荡着,他的音量越来越大,歌声亦逐渐高亢: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明知自己无可救药,病入膏肓;
明知自己神志不清,即将癫狂。”
恐龙穿过人群,悄悄来到封慎身旁,封慎不能暴露自己世界之王的身份,所以让开一点地方,请它坐下一同聆听。
恐龙点头表示谢意。
“但仍心存侥幸:
谁来帮帮我替我治好它吧
我已不堪忍受这奇形怪状
谁来救救我替我切除它吧
我只是想变得和你们一样”
“真好听。”恐龙将头套摘下来,长发宛如瀑布一样在封慎面前流淌下来,恐龙里面竟然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封慎心中一动,将头转过去:“嗯……是,是啊。”
“干嘛躲着我?”小姑娘低下头,数着自己手心中的钞票,就那么几张,来回数了数遍,“老板人很好,今天我只干了两个多小时,却给了三小时的钱呢!”
“每小时只能挣十五块吗,明明穿着这么重的衣服……”封慎没法想象。
“反正是秋天,不热就行啦。”她笑笑,将一块五的硬币拣出来,站起身,走到歌手身边,轻轻放在油漆桶里,硬币与小桶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冲她点头致意,手中扫弦的速度逐渐加快。
“我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
天宇深蓝。
“我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
小姑娘坐回到封慎身边。
“我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
男人用尽浑身的力气嘶吼着。
“它的名字叫梦想!!!”
……
……
……
“好听!”小姑娘鼓掌,同时问封慎,“你觉得呢?”
封慎把脸别到一边:“还……还可以吧……”
独腿男人收好吉他,提起小桶,里头零零碎碎的一些钞票。
他笑道:“好得很!又能凑包烟钱。”
他正准备离开,封慎叫住他:“汝还落下一百元。”
他指指地上,地上有张一百元,是刚才从跑车里出来的男女扔下的。
“那不是我的钱,小帅哥,”男人从小桶中拾出小姑娘给他的硬币,“这才是我的钱。”
封慎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是吾弄错了。”
男人背着吉他离去了。
小姑娘走过去蹲下,捡起地上的一百元,扫净上面的灰尘,眼中闪闪发光,她跑回来问封慎:“歌手不要的话,我可以要吗?”
“干嘛什么都问吾?汝想要自己拿着不就好了?”
“问问怎么了?”小姑娘将钱捧在手里,“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我回头把钱给哥哥,让他看看怎么处理。”
“汝在等兄长?”
“你说话好奇怪啊,哈哈,为什么说文言?”
“真烦,与汝无关。”
小姑娘笑道:“哈哈,这样说话也蛮有意思的——吾乃毛毛雨。”
“什么名字啊这是哈哈哈,颇为愚蠢!”
“但是毛这个姓确实不好起名啦!所以你叫我小雨就好!”
“吾乃封慎,就是以后要封神的男人。”
“什么啊哈哈哈,”小雨嘲笑他,“你的口音好奇怪啊!”
封慎一下红了脸:“可恶的女人!”
“哦?我哥哥来了!”小雨站起来打招呼,“哥哥,在这儿!”
封慎扭头一看,高三生出了学校,已经差不多走光了,自己光顾着聊天,忘了留心李牧的情况。
小雨的哥哥跑过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毛齐,他在妹妹鼻子上刮了一下:“怎么样,等了很久吧?”
“没有,哥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封慎。”
“哦哦,你好,封慎,我叫毛齐,是小雨的哥哥。”
封慎起身施礼:“哥哥,吾为小雨之友,还有点事,先行告退。”
“唉?才刚见面就要走了?”
“嗯,实在抱歉。”封慎告辞离去,走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对话:
“哥哥,你看,我今天有这么多钱!”
“这一百块哪来的?小雨,虽然咱们穷,也不能做坏事来挣钱。哥哥又找了一份儿兼职,你就不用打工,可以专心学习了。”
“没有啦,哥哥,这是歌手不要的钱哦,给你讲……”
……
封慎听着身后小雨和哥哥的声音渐渐变得渺远,看了一眼路边的跑车,又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那对欢饮的男女。
他是王,不能因为凡俗之事就生气。
不过,倒是可以玩些小把戏发泄感情。
“来吧,混沌。”他低声说道,“能力。”
……
男人和女人走出饭店,欢笑着回到自己的法拉利中,男人启动法拉利,随着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轰鸣,整辆跑车内部都充满了尾气。
男人疯狂地咳嗽着:“这是怎么回事?”
车内浓烟滚滚,两人立刻踉跄着下车,随后,一股黑烟便从车门溢出来,宛如火灾现场。
他们的脸上像涂抹了一层浓重的黑色油彩,摘下眼镜,男人只有两个三角形的地方是白的,女人则只有两个圆形。
他们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红色法拉利,发现它屁股上那短促的排气管已经不见了,原本应该在汽车内部的各种零件暴露在外,而很显然,本该在车子外的排气管现在正在汽车内部肆意排放尾气。
……
科学家此时正在基地做实验,她之所以认定封慎有王的潜质,不仅因为他的财力,更因为他那可以将物质“重构”的恐怖能力。
混沌,就是它在毕方腹部留下了巨大的伤口,对于拥有超速复原能力的毕方来讲,只有这道伤口至今还留有疤痕,并且时常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