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祖父、父亲被金人捉拿,辛弃疾变得沉闷许多,今又听闻张钧极其族人之事,对金人之恨又深了一分。
直到戌时末才送走最后一名病人。
孙念秋终于能歇口气,向姐姐问到:“大姐,马安人如何回复?”
“安人应下了,明日便会有回复。”孙富春说完听到后堂药库有抽屉拉出的滋啦声,就往内堂奔去。
只见辛弃疾和辛无病两兄弟正拉开抽屉辨别药材,白天忙了一整天,两人都无闲时,此时空了,两人又开始按照药柜排列一个个的翻看药材。
孙家姐妹见此情形不由得相视微微一笑。
兵圣之后,孙家大多不再谈兵论证,让子孙皆学黄老之道,杏林之术。
兵者,危也!医者,治也!
天地之道,盈损互补,阴阳更迭,安危相辅,祸福相依。
兵家之后十不存一,医者于乱世盛世皆可立身,宋有不杀士大夫之说,古有不杀医者之言。
孙念秋见二子对此有兴趣,顿时安心不少,随后又叹了口气。
二人父、伯皆从行伍,姐妹俩从来没有放下过担心,这次之事也因辛文郁、辛文亮有从军抗金之举而入狱,若非如此,一家人也该是其乐融融,哪至于斯!
孙福春见妹妹又开始唉声叹气,安慰道:“三姐,不必如此,明日马安人定会有好消息,我见无病有悬壶之志,这是好事,弃疾也不错,文思敏捷,也是得了二姐的好,过几日我就可以教他们一些医理,再传他们内丹筑基之法,他们这个年岁也正合适。”
“嗯,大姐,若无你在,妹妹早就乱了方寸。”孙念秋轻声说道。
翌日,马芮果然来了富义堂,孙家姐妹将其请到后堂安坐,马从义与大姐打了个招呼后,自去坐诊,他平时是讷言而敏行,空谈打诨从不见他。
待马芮坐定后,孙念秋赶紧倒茶,便问道:“安人可是有甚消息?”
马芮微微点头到:“你姐夫已经打听过,此事确是历城县令潘泉和猛安沾合罕听信辛巍之言而拿人,而今辛家父子被囚于济南府大牢中,尚未吃甚苦头,不过……此事还有刘麟、郦琼参与,他们皆为贰臣,你家官人手里有他们帅旗将印,这就捏着人家痛处,那是二人之耻,朝堂上也会被人笑话,更会引来金主不喜,难怪他们会买通沾合罕,这也是说得通的。”
“姐夫可有搭救之法?”孙念秋又追问到。
“唉!”马芮叹了口气到:“本可求助于蔡松年,不过…太师已于去岁冬日薨了,蔡松年失势,你家姐夫也无甚把握,今晨倒也修书让人带去上京,但是这路途遥远,一去一来可能要费些时日。”
见孙念秋脸上有些失望,马芮宽慰道:“现今虽不能救出他们,不过你姐夫也派人去打点过,定不会让他们在牢中吃亏的,你姐夫也让我给你们带话,你家大人乃前朝进士,无金主允许,他们不敢擅杀,这会得罪天下士人。”
听了马芮的话后,孙念秋的脸色又稍好一点,不过仍是闷闷不乐,老大人和官人他们已经被带走数月,不知现在他们是个什么样子,想到此,不由得轻叹口气,对马芮道了谢。
姐妹二人送走马安人后,孙富春也觉得此事难办,思忖半晌后,又找到丈夫商量。
此时堂中进来一青年男子,此人身材魁梧健硕,器宇轩昂,身穿素色儒袍,头戴儒巾,丹凤长眼,眉飞入鬓,髭朗而俊秀,须长而飘逸。
来人对孙富春长揖问到:“敢问小娘子,可是孙家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