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匆匆说了一句，“抱歉。”

一想到这里，柳冉冉将碗筷放了下来，激动地说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在江南的一家医院见过你。”

坐在柳冉冉对面的沈玥正在扒饭，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入眼便是柳冉冉希冀的目光。

“江南？”潘虹放下正在啃的排骨，诧异地开口。

沈玥也是一愣，脑子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脸色在转眼之间就变得苍白。

潘虹这才意识到，柳冉冉看见沈玥的时候，应该是沈玥目睹了杀人现场之后，被送去的那家医院。

潘虹有些发愣，再看着沈玥的时候，沈玥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深不可测，冷酷肃静。

柳冉冉还在看着沈玥，看着眼前的女孩逃避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一天，我走之前，好像还看见警察来找你。”

沈玥听到这句话，重重地放下了碗筷，推开椅子，抬脚就要走。

本来欢愉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零度。

潘虹看着沈玥离去，急急忙忙地起身，对着柳冉冉解释道：“那个……阿姨……沈玥精神上有一点点问题，你不要介意，我先去看看……至于那件事，我迟点再解释。”

潘虹追出去的时候，转眼就看见了穿梭在人群之中的沈玥。

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在人群之中颠簸，潘虹的心里觉得无奈又心疼，她还是放不下。也对，换做是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够面对一个杀人现场。

沈玥现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陪伴在身边，即使这个人什么都不说，也可以让她心中觉得安心。

潘虹一想到这里，抬脚就追了上去，在后面喊着，“沈玥……你不要跑得那么快，等等我……”

这一次，沈玥没有哭，眼中的冷冽好像要把人冻僵。

这一个月，她努力想要忘记的东西，别人的一句话就会让她想起那些血腥的场面，飞溅的鲜血好像要把她的大脑轰炸掉。

沈玥跑着跑着，觉得身体的力气已经用光了，才缓缓慢下脚步。

潘虹还在后面追着，气喘吁吁。

其实，沈玥并没有跑了多远，精神上的折磨以及在戒毒所呆了半年，已经把她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彻底搞垮了。

现在，她不过才跑了一公里不到，不过是从街的一头跑到街的另一头，就已经觉得身体被掏空。

“沈玥……你……跑得……那么快……”潘虹终于还是跟了上来，手搭在沈玥的肩膀上，喘着粗气，“你知不知道……”潘虹吞了一口口水，冷风灌进了她的衣领里，“知不知道……我都快要累死了。”

潘虹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沈玥的神色，心中惴惴不安。

这双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有恢复了半年以前的心如死灰，潘虹看着这样的沈玥，心中一紧，右手抓得沈玥的肩膀更紧了些，笑着开了个玩笑，“沈玥，你看看你现在的眼睛，像个死鱼眼一样。”

沈玥听到这句话，右手从衣兜里掏了出来，抓住潘虹的手就要甩掉肩上的重担，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必你来告诉我。”

潘虹知道，沈玥现在是完全进入了以前的心理状态，防人跟防贼一样。

“沈玥，我就开个玩笑罢了。”潘虹的手又搭了上来，她知道，眼前的这种情况，只能让死皮赖脸地跟着沈玥，不然的话，会出大事。

沈玥转过头看着潘虹，好像看着毫不熟悉的陌生人，冷冷地吐出了一句，“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不要再来烦我。”明明沈玥长得比潘虹矮了一个头，但是潘虹却觉得她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