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皇后看着太子,似乎不愿相信自己所闻。
太子眼神一凛,没有丝毫迟疑地开了口:“母后对我自小给予厚望,我儿时不明白,为何弟弟可以胡作非为,而我却不得不谨言慎行,不敢有半分逾矩,连自己的喜爱与憎恶也不能随意表露出来,而后我坐上太子之位,终于明白了母后的苦心,不,是明白了独孤一氏的苦心。”
太子的语气沉了下去:“在母后眼中,除了弟弟,任何人都只不过一枚可以操纵的棋子而已吧,若能为自己所用,便留,若不能为自己所用,便弃。就像刚才一样,若是我没有乖乖听母后的话,是不是也会被您弃之如敝履呢?”
“你在胡说什么?在你心中,难道为母就如此冷酷无情,谙于算计吗?”皇后的声音略有些颤抖,“这么些年来,你对我就只有这样的看法吗?”
“母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用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儿臣并不在意,但是若想伤害到儿臣在意的人,儿臣是断不会允许的。”太子目光如炬地看向皇后。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脸上的一双眸子又恢复了昔日的威严。
“看来在你心中,亲人、权势、财富都不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罢了。你今日为了她不惜和我反目成仇,置自己于水火之中,但是我要提醒你,纵使你再为她做出什么牺牲,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母后说这样的话可有问过父皇的意见?”
皇后像是听到了一个无稽的笑话,轻轻一笑:“我倒是想问,可惜陛下恐怕再也做不了这大魏的主了。”
“是谁说我再也做不了大魏的主了?”
外屋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喝问,皇后一惊,只见圣上和云奴携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见圣上脸色红润,气势如虹,皇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如雕塑般愣在原地不动。
太子却似乎并没有很惊讶,微微趋身,向圣上行了礼。
“皇后,才几天不见,怎么连安都不会请了呢?”圣上看向皇后,眼神里尽是嘲弄。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向圣上施礼:“望陛下恕罪,方才臣妾突然见到陛下太过惊喜,才失了礼数……这些太医署的老秃子,竟敢对臣妾说陛下病情严重,恐……臣妾稍后一定拿他们是问。”
“听闻我病重,皇后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陛下!”皇后稳了稳身子,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圣上,“陛下为何会这么想,臣妾这段时间所受的煎熬并没有比陛下少半分。”
圣上的声音突然冷冽起来:“我病重这段时间里,皇后的所作所为,可不像受了一点煎熬的样子啊。”
皇后正欲反驳,圣上身边的云奴却抢先开了口:“陛下病重的这段时间,奴家可是一次也没见皇后娘娘来探视过呢,所以见到圣上病愈才会如此惊讶吧。”
“本宫和陛下说话,哪有你一个贱婢插嘴的份儿,来人,给我掌嘴。”皇后怒斥道。
“谁敢?”圣上逼视着皇后,屋内的侍女见状,没有一人敢上前听令。
“云奴,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有我在此,没人敢动你。”圣上的语气又轻柔了一些。
云奴不经意地看了眼一旁的太子,笑嘻嘻地开了口:“陛下莫要忘了,此番前来是有要事告知,可不是来听我说话的。”
“瞧我,那你便说来听听罢。”
云奴听令,对着皇后说道:“独孤永谋逆犯上,已被禁军抓获,关入死牢,独孤氏外戚九族以内,凡年满十五岁男子,皆一并关入死牢,择日问斩,其他妇孺孩童发配琼州,不得再入中原境内……”
皇后如感五雷轰顶,不相信地看着圣上,大声喊道:“陛下,这是有人陷害独孤氏,独孤氏一心为国为民,忠心可鉴,陛下千万不要被小人的谗言蛊惑啊!”说罢,又用恶狠狠地眼神看着云奴,质问道:“是谁?是谁指使你这样诬陷我独孤氏族的?”边说边向云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