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易在心里胡乱辩解时,她知道自己…已经栽了。
沈辞听此言,眼里闪过一丝暗光,他故作一副这样也行的样子,朝着她伸出手去。
当她信以为真地取下手腕处的玉镯时,他迅速抽走她发上挽着的幽潭玄簪。
沈辞见她墨发失了幽潭玄簪后纷纷坠落,地面散着之前戴在发上的珠钗金簪,衬得跪坐着的她分外不染烟尘,难以形容的美丽。
云不易看到沈辞拿着她仅有的幽潭玄簪后,气得站起身要夺回,却不敌他纵身跳到墙上的距离,独自在墙下蹦跶着朝他伸长手!
“还给我!”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没想到那么多年没见,半点好都学不会!
人有时候气糊涂了,就会变得特别呆萌,而她忘了自己会爬墙。
沈辞懒洋洋地坐在那,晃动着手中的幽潭玄簪,勾得她在底下蹦蹦跳跳个不停,自己恍若在逗猫般闲适,嘴角的笑容慢慢勾起。
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旦倒起霉来啊,连天都在和你作对。
此刻夜空中布满着阴沉沉的乌云,恰好是她内心中气到不行的真实写照。
云不易看着即将落下倾盆大雨的阴天,吓得转过身去扭头就跑,还不忘回过头去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沈辞笑着道了声好。
呵…这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她对他放狠话的样子,看起来不仅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还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儿。
沈辞饶有兴趣地坐在高处看着她不甘心的模样,他的胳膊肘搭在膝上,手背抵着下巴看向她边放狠话边跑的红色身影,指尖拎着幽潭玄簪在眼前看了看。
当他看见簪上刻着的易字,猛地站起身来时,滴滴答答的大雨倾数向他倒来。
糟糕,下雨了!
难道她…
沈辞心里正不断叫嚣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令他难以安宁地惶恐着。
若她是她,恐有危险!
原本还留有净地的石墙上,刹那间经大雨冲刷得不留间隙。
之前还立于高处,看起来分外俊逸的黑衣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大雨倾盆而落,沈辞握紧幽潭玄簪,心里的担忧不断高悬着。
虽然他住在人迹罕至的尾巷,但也不代表一个小姑娘能安全地在晚间乱跑!
尤其是她连雨水都沾不得的情况下。
夜色深重,雨还越下越大,正顶着暴雨到处找云不易的人不止是沈辞,还有月修一行人。
平日里月修外出多为临时起意,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动向,而且他也不会去主动表明身份。
尽管如此低调行事,各方关注他的势力,仍不再少数。
今晚降下暴雨后,注定会是不眠夜。
月修一改往常作风,大张旗鼓地带兵包围边陲镇,各方势力对此纷纷提心吊胆,认为自己可能是被睿帝发现了踪迹。
那睿帝最为天下皆知的是他心狠手辣,做事必定赶尽杀绝且不留余地。
因此,各方势力一致默认,宁可遭小鬼闹忧愁,绝不惹阎王砍活路。
当他们面对月阴铁骑的审查时,脑中设想过无数撕破脸后,互相血洗对方的局面。
结果人家压根就和他们想得不一样,搞得完全是在做普普通通的登记和查房。
这边陲镇内除了原住民,还有不少亡命之徒。
其中特别不要命的人提着胆子,跑去围观睿帝的威仪时,直接被余谨一剑给打回了原形,老老实实地原路返回。
站在大雨之下的月修见此,神色淡然地看向余谨:“你护得住我,却护不住她?”
余谨沉默不语着,他冷然地笑了笑,没有逼余谨必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万家灯火通明处。
“我曾在她写过的薄本中看到一句话: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余谨听得更是沉默时,他又道:“我不认同”
月修微仰起头,缓缓闭上眼睛:“若你能遇到挚爱,我要她不得好死,受尽世间的痛苦,这样便有人能和我感同身受了吧”
不断落下的磅礴大雨,无间隙地掩去他眼尾滑出的泪珠。
虽打得他的脸疼,却远不及心里疼。
“她是我费心看护的至宝,你怎能忍心替我抛弃她?”
余谨看着睿帝冷傲的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夜里后,全身的力气恍若被尽数抽走。
他缓缓跪在地上,垂首望向倒在手边的剑,不断地扪心自问着。
如果他对她有一丁点的信任,情况是不是已经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