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珩抱着孩子转身迈进帘后时,云绵绵瞬间感觉到浑身的压力消失殆尽。
虚弱不堪的她连忙起身扑到马车边,还未碰到半分,就被一把冰凉的剑鞘牢牢地阻拦住前进的脚步,与之对应的是柳岸冰冷刚毅的面容。
云绵绵悲极,双膝往地上跪去,伏身于地哭诉着,“羲九公子生来尊贵,只要是羲九公子想要的,世间珍宝尽数入手,可绵绵只有不易这一个孩子啊!”
马车内安静无声,大雪似为云绵绵所委屈,洋洋洒洒间越下越大。
云绵绵身上因此盖了不少薄雪,单薄的身子哭得越发颤栗,“绵绵先被家族所弃,后被夫家所嫌,绵绵已经什么都没有,求求羲九公子大发慈悲地可怜可怜绵绵吧…”
柳岸听着云绵绵悲痛欲绝的哭声,虽面露不忍,但还是收敛了起来。
因为没有作为的怜悯,是最无用的赠予。
云竹静默地低下了头,她生在云家村,也长在云家村,不知道外边的世道如何,外界的所见所闻都是云绵绵闲时与她提及的,可云绵绵未曾提过羲九公子这一号人物。
如今见到羲九公子,惊于容貌的同时,也忌于不怒自威的气场。
来自小地方的她,何尝见过这气派,那生不起反抗之心的气派。
云杰站在他娘的身后,瞪圆了眼睛看向那辆隔绝风雪的奢华马车,冻得血色全无的嘴唇努了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马车内,羲珩抱着云不易卧靠在软塌上,白如玉的指尖逗弄着襁褓小儿,见她对他不理不睬的也不气恼,转而掐上她的脸颊。
云不易瞬间吃痛地咬向羲珩的手,却苦于自己没有牙,凶狠的表情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该死的小屁孩,欺负她阿娘,又来欺负她!
羲珩笑眯眯地任云不易咬着,看着她奋力在他手上张张合合的无牙小嘴,颇感好玩。
羲元府里,他虽为嫡子,却是最小的一个,如今碰到个比他还小的奶娃娃,自觉新奇。
柳岸沉默地听着云绵绵越哭越小声的话音,正想着要不要为云绵绵说说情的时候,马车内突然传来清浅的笑声。
“走了”
羲九公子的话一出,柳岸瞬间收到来自三方的注视,于是他握拳轻咳道,“公子,回羲元府不方便带孩子去,尤其是您尚未婚配,此举怕是会坏了名声!”
羲珩好笑道,“谁说我要去羲元府?”
“啊?”柳岸一脸懵逼,“不是您听说睿帝陛下城门失火,您要去望城看看热闹吗?”
羲珩微愣,片刻后淡声道,“胡闹,我记得我是要出来看雪,现在不想看了,即刻回极阳城!”
柳岸眉头微微皱起,大晚上的顶着风雪赶路就为了看雪?
即便他心中不信,可羲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忤逆,忽然想起还有一事未了,便道,“公子莫不是忘了大夫人传信让您回府的事?”
“恩?还真忘啦”
羲珩右手抱着孩子,左手倚在桌边,指尖轻点桌面,面无表情地靠着软塌,带笑的话语慢慢地从那薄凉的唇中吐出,令目睹一切的云不易心中有些发憷。
抱着她的这个弟弟,貌似也不怎么大的样子,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的两面三刀?
难道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而且,睿帝是历史上的哪一位帝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