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随口应对几句将他打发离开,可未料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见随后的几人也近前停下。
“十四弟,你走那么快干嘛?”先到的那人大大咧咧地对着胤禵喊道。
趁着胤禵回头的档口,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眼那人,看起来略显敦厚,身形上下,可见武勇有余,才智不足,想来应是十皇子胤誐。
“曾与这姑娘有过一面之缘,过来招呼一声”胤禵应下胤誐的话,又转而看向我,脸上的笑容犹如三月暖阳让人微微炫目。
“十四弟何时结交了个清秀佳人,怎没听提起过?”说话的是随胤誐同到的人,语气中带着调侃,似故意出言轻薄。
一见那人,顿时懊恼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他就是那日破庙中见到过的男子,正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我。
那日破庙昏暗,加之有意避嫌,也没多做打量,今日一看才发现这人容貌阴柔,好在眼中的精明与干练化解了男生女相的别扭,反而有种邻家欧巴的清爽和睿智。这样的长相倘若放到那个时空,必然是备受追捧的花样美男。可是现在却是我避恐不及的对象。
“九弟,不得无礼。”在这男子之后跟上来的人,年龄稍长,长相俊朗,眼神温和,给人温润如玉的亲切感,他的这声称呼让我知道了那男子的身份,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他想必就是日后被人尊称“八贤王”的胤禩。看着眼前这个清逸淡定的人,想到他最终的结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与惋惜。
“这是我八哥、九哥和十哥,你也不必多礼,起身说话便是。”胤禵对着三人微微一笑,回过头免了我的礼,又指着三人说。
“给几位阿哥请安”虽说被免了礼,但毕竟身份所限,还是对着几人福身一拜才正了身,心想上次康熙回銮时曾想着看看皇子们的模样可惜却是失望而归,今日有意避开却一次看齐了八爷党,当真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
“脚伤好些吗?今个怎会来此地,可是来寻我的?对了,那日还忘了问姑娘的芳名。”胤禵这话问得傻气,惹得胤誐一阵狂笑。
“此处府邸又非只十四弟你一家,你连人家姑娘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料定人家姑娘是来找你的?”胤誐性子直,说话没个顾忌,接过话调侃道。
胤禵这话不过是无心的随口之言,被他这么一说,反平添了暧昧,顿时尴尬的红了耳根。
“民女耿氏,多谢十四阿哥挂怀,脚伤早已痊愈,今天是替家母来给四贝勒府送绣样。民女愚钝,让各位阿哥见笑了。”
古代女子的闺名是只有家人才能唤,女子嫁人后夫君可唤其小字。若轻易告知男子,便是不守妇道。或许是满人入关不久,尚且没有这么些规矩讲究,胤禵也没避讳,但我终究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自然不可不去避忌,何况与他本就一面之缘,也不熟络,被胤誐调侃后不想真生出什么误会,也就有意疏远了些。
“哦?你是四哥家的奴才?”胤禵刚要说话,就被胤禩接了话茬。
“回八贝勒的话,家父耿德金在四贝勒手下执些差事,四贝勒家的管事杜嬷嬷又与民女母家乃是远亲,故而有些来往。”如今胤礽仍是康熙属意的皇太子,我隐约记得此时的胤禛还是太子一派,九子夺嫡之争尚不明显,皇子间虽可见亲疏,但也不至剑拔弩张,只是心里想着日后九子夺嫡的事,也就总觉着胤禩这句反问颇有深意。
“原是这样,脚伤没事就好,时日不早,从这回去应是路程不短,便不多闲话,就此告辞。”胤禵不知是对我的疏远有些悻然,还是因着我是胤禛家的奴才,再言话时,语气明显不似此前那般随意,也疏远客套了许多。
“民女恭送各位阿哥”有时候阵营是无法选择的,何况对于已然知道结果的我来说,不管今日对于这几人的印象如何,我还是会选择成为他们的对立面。所以胤禵的态度反而让我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拜别,依礼恭送四人先行离去。
送走四人,行至王府街口,抬眼又见另有二人骑马而来,腰间也是系着耀眼的黄带子。初来乍到,见过的王孙公子不多,适才若非胤禵,怕是见到那三人也不会认出身份。此时对这迎面而来的二人,自然无多印象。只是伫足抬眼,打量一番,便准备扶下身子恭送其离去后再行离开。
这一眼不打紧,恰又对上了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是那日回銮时见到过的那双直击人心的眸子。
我的心底一震。康熙皇子众多,这人应比胤禩年长,而他身旁那位却与胤禵年龄差不多。看这二人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二人或许是传说中的——胤禛和胤祥!
不过只是猜测,就算是心底存了疑惑,也不可能上前询问。直到二人快马行过,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急冲冲快步离去,唯恐再遇上什么不该遇的人。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却不知身后那鹰眸之人也在回首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