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个喇叭状的浅洞,五步外就是矮崖,洞里倒是能叫几个人都站直身子。汉森站在崖边上,脑袋顶上吊着一个蜂窝似的土陶坛,洞壁绿光森森,陶坛更是幽芒森盛。
“殿下,不比惊怕,这些不过是磷粉罢了,不过这东西有些毒性。”阿列蹲下身子从袖口撕了些布条,帮小殿下绑住了口鼻。
“人为的,坛子里都是磷粉,掉在风口已经全被吹了出去。”汉森说道。
阿列和身边两个同僚对视一眼,几人都敏锐的嗅到了些阴谋的味道。
拉海尔走上两步朝洞穴外的树林看去,漆黑之中勉强也能看到些荧光,身旁听到阿列耳语一声。
“你们两个先把这个磷粉坛子就地埋了,带小殿下回去,把这边的洞口也封了,我出去看看。”
说着拉海尔就感觉身边人影一跃,十来米的高度阿列在岩壁上着了两次力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几人照做,回去的路上达比看小殿下面色不好,软言宽慰道:“殿下不必忧心,此处在群牙山的下风口,磷粉只会往金尔兰的方向飘,而且一路过来也只看到些啮石鼠出了异常,这还威胁不到桑德尔他们。”
拉海尔点点头,虽然还感觉达比的话里有些地方叫他觉得不对,但总算是放下为桑德尔他们悬着的心,“不会让群牙山的狼群有异动就好,成群结队的一级魔狼也是十分可怕的。”
“殿下说得是。”汉森附和了一句。
几人回了聚集地,汉森和达比把一头的发现跟身边的卫士交代了几句,就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静待着阿列回来。
不多时阿列捏着一具啮石鼠的尸体从前边的洞口又摸了回来,“确实是这磷粉叫森林里的老鼠起了异常。”他带回来的老鼠尸体,远远被它捏进来的时候肚皮上就幽幽发着绿光,此时又被它远远丢在篝火照不到的地方,好叫所有人看个清楚。
“殿下你看,这种啮石鼠本就喜欢矿脉,对这磷粉起敏感倒是说的过去,不过看这剂量,应该不止这么一个风口吊着磷粉坛。”
“人为的,大手笔。”大个子戴恩瓮声瓮气的说道。
所有人眉头一皱,阿列坐回火堆前,一边捏了几个栗子,一边把包着泥的水囊提出来踩碎泥盖,“让这些本该冬眠的啮石鼠活跃起来有什么用呢?虽然看起来很有攻击性,但是完全没有什么威胁么。”
想不通的才叫他更头疼,阿列自来是个谨慎的人。
“也许是为了寻找矿脉吧,我听说通利海拉沙漠里有一群淘金者,专门蓄养啮石鼠寻找金子。”一向混迹酒馆的汉森,显然见多识广些。
“也许吧,不过应该不是专门针对我们或者桑德尔他们的,没有原因,而且没有足够的威胁性。”事实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把这些东西往自身的安危上过多的联想,因为它太没有威胁性了,说这话的达比只是把这个作为定论提了出来。
“而且我有心探查过,按理说我们一路沿着桑德尔他们留下的记号行进,如果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困扰,即便大雪掩盖应该也会有同样的啮石鼠的尸体遗留,可是并没有。”
侦探一直是达比的本职工作。
“既然如此那就等吧,没有必要去节外生枝,白天继续搜寻桑德尔他们留下的记号,在附近做些标记让桑德尔他们知道我们来接应了。嗯……捡些狼粪,不过点狼烟在密林里不见的有什么效果。”阿列沉吟了片刻,心中总有一股隐隐不安的感觉,“达比,你还是先回去,叫人把金尔兰河上的冰全给敲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拉海尔听了这句话,突然眼中一亮,不过转瞬又苦恼起来。
“到底是哪里让自己这么敏锐而不安呢?”
一行人在进入金尔兰森林之前就已经被下了死命令,不会越过狼牙山往前一步,而后按照约定的日子就是长达两天的等待。
横向的搜寻没有过多的收获,没有看到任何打斗的痕迹,桑德尔留下的记号既没有偏移到别的地方,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标记。他们好像出奇的顺利,连带着在群牙山附近活动两天的拉海尔他们,也没有撞上哪怕一匹可以构成威胁的魔狼。
不安的情绪最容易在枯燥的等待中蔓延,阿列不止一次请求与几个卫士深入探寻一番,但是谁也改变不了拉海尔殿下的决定。
那时不时在森林里传荡的沉闷声响,仿佛成为了一个“死亡倒计时”,倒计着金尔兰小镇从前姓氏的彻底消亡。
第三天的夜里所有人都没睡,明天回转金尔兰小镇的他们,将接受一个无法接受的结果。
“殿下……”黑暗中有一个干涩的喉咙说开了话。
“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么?不要再多说了,明天我会去沃伦哈尔。”
黑暗中有些熙熙索索的的声音。
“别再忤逆我的意思了,这不是一个卫士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