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无丝毫没有要计较的意思,秦初白不禁感叹林无的心真大。堂堂太子被打成这般模样,居然连查都不查,还打算放过那人。若真是个图谋不轨之人,岂不是任凶徒在外嚣张有再次行凶的机会?
秦初白又道:“不追究便不追究,可太子表哥为何不让太医给您疗伤?”
林无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被一个小孩子伤得如此重,若是太医看到了,着实丢脸。”
什么歪理?太医又不知是谁伤的你,而且,是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秦初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紧着牙,上唇微张,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神情。
但人终究还是秦初白伤的,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只好坦白道:“不必丢脸的,是我打的。”
林无听了,没多大反应,只是笑了笑道:“表妹何必诳本宫,那个人的声音是孩童才有的,而且,他的力道很大,表妹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
秦初白心想:跟你说实话还不信?那……
“好吧,我是个弱女子。”秦初白话接得很快,没有半点心虚的神色,“那不管是谁打的,你也不该拒医。药我给您放这了,太医可以不看,药必须吃必须抹。”
林无看了眼床边的几瓶药,笑得如沐春风:“还是表妹对我好,待本宫伤好了定去秦府陪表妹玩。”
秦初白满头黑线:谢谢您了,别烦我可好?
灯街——
李非离到现在还是很茫然,前些天他不过是因为长吉几日没有回家了便去信花堂问了问,结果无端端欠下了六百多两银子。当天晚上还被莫名地拉去叶府打了几个护卫,接着又去劫了个人。再后来因为受到刺激晕倒在了七杀阁,最后居然就躺在了神棍里。
神棍,李非离实在想不通苏济世为何要取这么个奇怪的店铺名。自古以来神棍不都是江湖骗子的称呼?可苏济世的医术却是好得惊人。
李非离在苏济世的调理下,仅仅三天,他便感觉全身血气活畅,也不会时不时便感到头疼了。
此时,李非离坐在神棍的大堂中,目不转睛地盯苏济世给一个病人看诊。
这个病人有些奇怪,虽满头白发,可面容却十分年轻。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身形修长,眸子漆黑。
他的手腕随意地搭在一块丝巾上,苏济世正替他把着脉。
只听得苏济世道:“这段时间感觉如何?”
“还是老样子。”病人声音散漫,却有力。
李非离猜测,此人多半是个习武之人。
果不其然,苏济世的下一句话便映证了他的猜想。
苏济世听到病人漫不经心的语调,立即用力地拍了拍此人伸出来诊脉的手,气急败坏道:“说了你这身子宜静养,你要是再去打打杀杀,老夫也救不了你!”
那人被打了手腕,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没有管苏济世说了什么。不过,就一瞬间,他漆黑的双眼便锋利起来,带有极大的凶意,一字一句道:“你敢打我?”
见他如此态度,苏济世一下子就火了,尽心尽力医治他,居然还这般嚣张。于是拍桌而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怎么,老夫还打不得你了?姓沈的,要不是看在秦丫头的面子上,老夫才懒得管你死活!”
“我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拂开苏济世的手,沈长言悠悠站起身,目光阴恻,“还有,若是医不好我,便是你无能,那你也不必留在灯街了。”
“老夫今日就把话放着了。”苏济世瞪着眼睛,快被气疯了,“就算你病死了,老夫依旧在能灯街好好的!”
“哦?是吗?”沈长言危险地眯起了眼。
“倏”地一声,下一刻沈长言便伸手掐住了苏济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