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悬起心观望,却见济苍身形一动,她预感济苍不管不顾要救皇帝,果不其然,不过一瞬济苍已经挡在皇帝跟前,赵冉咬了咬牙,再不能冷眼旁观了,她提气冲上前去一把撞开耒老太祖,生生挨下耒老太祖一掌,耒老太祖勃然大怒,电光火石之间对着赵冉连发数掌!
这空当更多禁卫军得令涌了进来,码了一道道人墙将皇帝团团围住,耒老太祖眼看着局势不妙,一把拽上耒大公子踩着人头飞身跑路,他一个人大杀四方不在话下,可子孙就要保不住了,他筹谋一生不就功亏一篑!?更何况他害怕予旸师徒还有后招,予旸还不知道是不是在哪猫着观局势,或许就是要等他筋疲力尽才伺机出手!
他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耒老太祖匆匆离开赵冉才将将落地,只觉得这一掌掌挨着,她胸腔翻江倒海,全是窟窿,心肝脾肺都松了松要跟着淤血一起吐出来!
她静静躺倒在地时,院子里却一片嘈杂,人人脚下是纷沓的脚步,嘴上也都吵嚷着‘护驾!护驾!’‘追!’,渐渐地她耳鸣目眩听不见人语,恍恍惚惚时见着济苍惊惧交加的脸在她眼里越放越大,她想说点什么,可惜张不开嘴,济苍将她拥进臂弯里她却脑袋一耷拉再没了意识
不多时,皇帝整好了仪容,仪仗队也重新规整好,他吩咐人盖了棺,即刻摆驾回宫,束手就擒的耒丞相已经不足为惧,耒老太祖刚刚才逃,暂时也没有威胁
到了宫里皇帝依然惊魂未定,宴席上的官员同样如此,可此刻又不得不在殿前等着他示下,皇帝好一番沐浴更衣、静心冥想后,终于召见了他们,吩咐道
“吏部尚书!速速去了耒丞相官爵!打入大牢,待耒老太祖捉拿归案再听发落,我那两个外甥交给刑部查清楚了再用!好让他们继续回去操持他们母亲的丧事!”
“赵将军以命相搏,救驾有功!重赏!此次……大将军也有功,两位将军可在?”
诸位朝臣面面相觑,奏道
“启禀陛下,赵将军貌似奄奄一息,大将军怕是带着他求医去了”
差一点,那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了!皇帝心烦意乱,胡乱点了点头,说
“既然如此,赏赐的旨意颁去两位将军的府上罢!”
事已至此他没功夫管别人死活了,交代完立即挥退众人,转头便吩咐宫人去请国师!
自从公主有了身孕,澍玗便在朝中藏头露尾,就怕府里有个差池,他父亲不止一次提及,有后为大!他们澍家人一生,命里只有一子女!因此来了介北他不抗拒皇帝赐婚,偶然见了公主他更是心动不已,掐指一算便知,钰鑫是他命定的妻子,这一胎是他命里那一子!
皇帝虽叫人去请国师,可他心心念念的还是给他递信的予旸,那两封信已经让他啧啧称奇,其中一封是长公主留下无疑,字迹他找人比对过,如今丧礼上这么一闹更是证实了其中的内容可信,耒家狼子野心,害长公主是为了方便害他!其心可诛!另一封更为紧要!上头说,前朝那延年益寿的宝物耒家也有!
他势在必得!
说来也巧,宫人去请国师的节骨眼上,予旸竟飘飘然入宫,他脚步轻盈,可袖袍里沉甸甸,皇帝喜出望外,急急忙忙款待,澍玗进宫候召时正碰见予旸施施然走出大殿,两人打了个照面,他一眼认出那是予旸!深感大事不妙,一经传召入殿便开门见山问皇帝
“陛下……刚刚那是?”
皇帝一脸高深莫测,之中还带着几许得意,他说
“那位大师是我介国福音!”
澍玗抻了抻脸,想了想还是不好多说,只旁敲侧击
“陛下……来历不明的人…可要当心!”
皇帝冷哼
“知根知底又如何?人面兽心的东西多了去了!现下……朕叫你来也没什么事了,鑫儿近来可好?”
“长公主殿下溘然长逝,公主伤心了一阵,不过无伤大雅,臣以为过一段日子就好了”
“嗯,朝中近来动荡,你闭门不出也好,护鑫儿周全才是紧要!朕将这女儿嫁给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若像那耒家人似的……!”
樹圩听出言外之意,大惊
“……可是长公主殿下之事…有蹊跷?”
“不错,说来你还不知道,正是耒家毒害了长公主,朕已经将耒丞相拿下,只不过耒老太祖打伤了将军带着耒同知逃了!原本朕要你算他们行踪,如今不必了,刚刚那位大师说他有办法,你只管照看好鑫儿”
澍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公主有身孕,不便参加葬礼,他也就没去,想不到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耒老太祖伤的将军,定然不是赵冉就是济苍
他心里担忧,万一是赵冉呢?予旸既然已经先他一步出面揽下这活,他乐于观战,当下赶紧敷衍了事
“是,臣必定护公主周全,这耒丞相、耒老太祖该万劫不复!若那…大师有什么地方需要臣帮忙,臣义不容辞,陛下,臣告退!”
皇帝有些魂不守舍,凝望着虚处道
“去吧…朕等着看外孙,哈哈……等着看千秋万代”
澍玗弓着腰退出去,听见这话不由汗毛倒竖,予旸究竟给了皇帝什么好处!?
他甩了甩头赶紧走了,那受伤的将军,就够他头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冉!也不知道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