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品安这厢刚刚把书信送出去,且独独有一份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交到长公主手中的,当然是交代耒小公子误入蛮地的始末
传到陛下手中的信便粉饰了许多细节
关于平南王害病的事情他只是一笔带过,若是陛下因此对平南王府生了什么芥蒂那可就是他的罪过,况且这些日子白业那个老人精把他伺候的极妥帖,他多多少少能猜到意思,白业也害怕陛下怪罪他防疫不力
他囫囵交代于公于私都不相悖,在信件以上两人皆无功无过
大费笔墨的便是描绘赵冉的德行,这个小将军是他本人赏识的,站在朝廷的立场上看也可圈可点,他向陛下表明这赵冉大可用于挤兑济苍
左右逢源是尹品安心中做人的准则,因此也大为受累,他这一封封信写完脑中思绪不能即刻掐断,总还要慢慢收回飘远的意向
正思绪纷乱一筹莫展之时,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事情或许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白业急匆匆奔到他的住处,正将他的多愁善感落到实处
府中下人一句话也多问不了,白业的慌乱演的炉火纯青,只见他一只手上捏住个不大不小的盒子,一只手挡开要询问阻拦的小厮侍卫,一路横冲直撞直至面见尹品安,他失声掩面,颤巍巍递上手中烫手的木盒
尹品安大惊失色,心里的不安已经浓郁的过头
“白将军!这是何意!?”
“大人……耒公子他,他,赵将军他,唉!”
尹品安不住逼近白业
“你倒是说明白啊!”
白业痛心疾首
“大人啊……您打开盒子看看吧……”
尹品安这才手忙脚乱将盒子打开,他被腥味冲的避闪一下,待捂鼻看清,只惊呼一声,几乎头晕目眩,盒子从他手中滑落,有写了字的布帛裹着赵冉的腰牌,跟着血淋淋的猪舌从其中摔出来
二十五万两白银,五天之内不交钱赎人,再送来将会是人舌
尹品安一阵摇晃,他嘴里嘟嘟囔囔咒骂那些万恶的匪贼,心里盘算着钱财的筹划
二十万两……不多不少,正是朝廷拨下的款子,幸而是能即刻拿出的现银,可还有五万两……如何筹措
如果是在介北这些钱哪怕是黄金他也能拿出来,可如今在这偏远的海滨,他通身也只带了几千两
况且……他还抱有一点狭隘的幻想
白业焦急,他看尹品安踌躇,拿不定主意,是真焦急,满脸胡子乍动
“大人!犹豫不得!片刻也不好耽误!人命关天啊,那些贼凶悍异常,其它手段根本不可能奈何他们!”
“或许……或许我耒小侄不在其中呢!?”
尹品安已经六神无主,在白业看来这简直就是胡言论语,他暗嘲,当朝镇国公居然满心妇仁之心,赵冉无关紧要这事居然脱口而出!
白业进一步摆出事实
“大人!将军与耒公子身边的随从反而被匪贼放回了,确证!耒公子也在肉票当中……,咱们只有赶紧把钱财送上!”
他这样说已经有些大胆,甚至隐隐有些越界,可尹品安此刻失魂落魄浑然不觉,他浑浊的眸子晦暗不明,强迫自己论断也很勉强,此时此刻急火攻心,他只能凭心而论,不论如何一定要救耒家祥,钱还可以要,人不能没,连根汗毛也不能掉!他亲自去借就是!
当下老脸一烫把话说白
“白将军…前些日子,赵将军是不是曾拿出五万两修建营区,这些钱……”
“尹大人这是什么话!下官义不容辞!好在那些钱还没来的及动用,可补上救人”
“好!还差的五万两本官去王府借来,先传话下去,提出军中所有现银”
“白将军……一定要快!”
“大人放心!那些贼见钱眼开,人会平安回来的”
“下官这就去提钱!”
白业又急急忙忙退下,去时手中捏住尹品安的手谕,他只庆幸赵冉也一同去了,不然可扛不住那小将军的花样百出
他侥幸之余更想到赵冉的厉害之处
不过这次不失为一个斩草除根的好时机,倒是可以叫赵冉永远也不能回来,就让他死在贼窝里罢
白业好得意,今日是介北军队来了之后他前所未有过的意气风发
一个短命小将军,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太监
最关键他还要跑一趟一蹶不振的平南王府!这些人全在他股掌中,时运又一次转到他身上
更顺利的是尤凌轩二话不说,大方提了五万两出来,愧疚之心溢于言表,连连懊悔不该指路
白业满怀自负之心,压根不屑猜度尤凌轩情绪顺从的太超过、几乎是一反常态,他心中对危险的敏感大大被虚荣压住
尤凌轩背过身便感慨这白业还真是操之过急
人一走,他乘胜追击马上示意手下开始分头行动
一批守住黑市,一批寻觅贼窝
白业洗钱的手段极其高明
贼人分赃与他,通常要先找人去黑市用赃银购买等值保值的货品,然后将货品转交到白业手中,白业再命人将货品买了,换成干净的钱,这一次的钱财是白业接触在先,他定然会省去麻烦,直接自己操盘
只要在黑市抓住他洗钱的人马,白业难逃升天
而贼窝藏匿起来也过分谨慎
可他给了赵冉特殊的药粉,经过训练的马匹可以嗅出痕迹,找到贼人留守的地方一下变得简单
赵冉为了这次保守的计划可以全面,可苦了去了,这黑压压的地牢像极了曾经那位前辈蜗居的洞穴,难分昼夜,将他们十几人一齐关住,地牢更加逼仄憋闷
其他那些练家子已经苏醒,耒小公子倒是晕到深处还不愿意醒来
赵冉摸准了是他,狠狠一揪他的耳朵,耒小公子这才惊呼一声赵冉转而醒来
赵冉沉声一回应,也让其他人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