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狼被济苍硬塞给赵冉,他不情不愿
主子对他只有一个吩咐,保全赵冉,他且当作让赵冉不死即可,哪知赵冉自己倒是一点不客气,里里外外将他用了个透彻,先是要他探路,后又要他探民情
部队再次休整时,他被召唤,只冷着脸,听赵冉大言不惭
“以我看来,南蛮绝对没那么简单,必有隐情,你且先去,扮作蛮人,务必渗透到百姓之中,我要掌握真实的民情就靠你这双眼睛”
煅狼嘴角挂住淡淡的嘲讽
“恕难从命!主子给我的交代,不过是贴身保护你,没有其它”
“你若不去,我也没有其它人选,贸贸然入境,若是被南蛮割据的势力蒙蔽,便要死无葬身之地,连带你主子也是,你去是不去?”
“……届时如何递消息给你”
“这个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给你机会”
他点了点头,撤了嘲讽,换上狠厉的面色,警告赵冉
“别忘了,你要保全好自己,才能保全主子,若是你做什么事叫我察觉危害到主子,我第一个了结你!就算要给你陪葬我也在所不惜!”
赵冉好笑
“你放心,且不说济苍也是我主子,我跟他从来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天黑就出发!别忘了南蛮有疫情,仔细别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以现在行军的速度来推算,部队大概还有一个月到南蛮,你必须抓紧时间了,最起码要比部队早到半月!”
赵冉说完,煅狼已经没了踪影,她摇了摇头,希望这人本事跟脾气一样大
当晚,赵冉想总算可以安心睡了,能做的都做了,再多虑就真是杞人忧天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屏退两位侍从,准备舒舒服服泡个澡,彼时她还是兵卒时在都队里最是邋遢,每每不得已要打水淋浴时只能与大伙错开时间,还得扯些离谱的幌子,如今虽然处境艰难但起码不用费劲巴拉的遮遮掩掩了
很快热水蒸起的雾气弥散,带着淡淡的木槿叶的清香,一时间帐内迷迷蒙蒙,赵冉心神荡漾,漫无目的地捕捉飘忽的臆想,全然没有嗅到一股异味
一直在帐外候着的侍从冷不丁开口,在这档口倒显得突兀,
“将军,水该凉了吧?您还要添些热水吗?”
音量在厚厚的营帐外已经消耗一部分,入赵冉耳里虚虚实实,不真不切
这下赵冉乖觉,陡然睁开眼睛,本能的辨别还余音未消的询问,她对声音一向敏感,且相信直觉,当下不动声色
外面的人听不见赵冉回响,默了一会,过了一阵才又出声
“将军?将军?”
且唤着,音色以然渐亮
赵冉还是不答,手已经慢慢从水里抽出,抓住了衣袍和短刀,遮掩住身子后蓄势待发
果然那人不唤了,却闻脚步声!稳健有力,哼,倒是从容,赵冉感受到来人的大胆,不由眯起眼睛掷出阴狠的目光
那人保持节奏,闪身入营帐,而后本能的停住四下打量环境,全身心投入到微妙的氛围之中,似那灯一灭便现身的鼠辈
只见营帐内烟雾缭绕,一道勉强支起来的帘子挡住水汽的源头,饶是他此时并不带目的入了帐,眼下也该觉得引人入胜
那人心里嗤笑,北境的达官贵人就是事儿,大老爷们儿泡个澡也要遮遮掩掩
不过鄙视归鄙视,已经行至计划的最后一步,他对自己的努力抱着敬畏之心,不敢乱来,即刻从腰间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吹散,极细腻极细腻的粉末颠颠地从纸上腾起,一瞬漫开至肉眼不可见
那人又谨慎立了一会,判断帐内的的确确没了动静,也不会有动静,他这才鼓足气轻轻挑开帘子
怪事!桶里没人!他俊脸一皱,不由一惊,莫不是昏迷后滑进水里了,这小将军溺毙了可不行,功亏一篑!他一边懊恼自己磨叽,一边盘算这人救活的机率,当下迈开颀长的双腿蹬蹬几步上前探看
赵冉可是恭候来人多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在水里快憋断气了
那人大手将将沾到水面,赵冉突然乍起拿捏住其手臂,顺势借力一个翻转彻底出了木桶,其右手大刺刺举着短刀,刀身流畅锋利,寒光凛凛、过分刺目,而赵冉通身凛冽,更甚于短刀!
这一退一进便是决定性命的紧要关头,那人居然走神,眼前的女子目露凶光前,且先浑身湿透破水而出,激荡起层层水花化作白袍的依托,转瞬又绵密落下,独留一朵清丽滋润的梨花颤巍巍招摇,他鼻尖眼下尽是那梨花上滚下的水珠,清香扑鼻,一时间那人心跳滞停,忘乎所以
不过他面对危险的本能可不会抛下,晃神不过是眨眼之间,当下胳膊反向一拧,挣脱赵冉左手的束缚,抬起胳膊一撞攻防相当,卸去赵冉右手的力气,短刀期然落下,他脚尖一颠已然后发制人,刀尖抵住赵冉娇嫩的脖颈,几乎吞咽也能削去一块皮肉的距离
此刻那人暗叹美丽的东西果然危险,他摁灭旖旎的心思,将转瞬的惊艳收敛住,不留余地单手桎梏住赵冉
赵冉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倒是为贼人送上鱼肉她的刀俎,她此刻后悔没有晚一点派遣煅狼离开,她的便宜武功在高手面前压根不够看的,眼前这虎狼之辈可不就是高手,出手快狠准几乎是身体的本能,或许能与济苍一斗!
即便再聪明又如何,也还是技不如人,她把头微微后仰愤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