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敖使了个眼色,福顺便带着下人们退出了暖阁。
苏墨寒原想和福顺他们一同离去,却被云敖拦下了。云敖礼貌而疏远的看着苏墨寒说道:“苏先生,我希望从今往后,您可以随时陪在雪姬身边,我相信,有您的照顾,雪姬自然无恙。当然,我们将来要做的事,也不会瞒着您。”
柳莞心虽觉得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反对云敖的决定,他总是为她好的。顾不上细想,柳莞心急切的问道:“你刚才说查到了,是谁?”
云敖看着柳莞心,目光中有很多情绪是她看不懂的,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什么也没说。一旁的云峙云淡风轻的说道:“是太子。”
柳莞心稍有震惊的看着云峙,她一直以为会是孔志祥,因为刺杀是在他女儿的喜宴上发生的。堂堂正二品尚书令,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有谁敢在他的府邸闹事呢?遂不解的呢喃道:“太子?可是……可是他是你们的亲哥哥啊!”
云峙不屑的笑笑说:“那又怎样?从古至今,争权夺位哪里又在乎是不是亲兄弟呢?”
“可是他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云峙喝了口茶,轻轻的叹息着说:“是啊!他已经是太子了,却仍不满足,偏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云敖淡淡的开口说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意外的。”转而对柳莞心说道:“只是这次牵连到了你,实在是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柳莞心看了看云敖,又看了看云峙。她曾想过皇室是何等的复杂,却从没想过,在皇室里所谓的亲情是如此的淡薄。以往看着云敖和云峙兄弟情深,她便单纯的以为人人都是如此,殊不知他们这些年是怎样的如履薄冰。
柳莞心看向云敖,问道:“你说不是第一次了,那你们都没有反击过?”
云峙说:“没有证据,太子很狡猾,他每次动手都不会让我们留下把柄,如果他蠢笨一点,也许早就被三哥赶下太子的宝座了。他从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从小到大都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我们也没有非要将他赶尽杀绝,他却从没想过要给我们留条生路。”
云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孔家是皇后的母家,虽然孔雪晴没有嫁给太子,而是嫁给了季文鹤,可是孔家支持太子的立场是不可动摇的。秦老将军虽然一直表面保持中立,可秦胜平却是太子少傅,偏帮太子也是事实了,只是他是否代表秦家还未可知。如今那秦岭回京述职,态度不明,也是很棘手的事。”
云峙微皱了皱眉说:“我总觉得那个季文鹤将来会是个很麻烦的人。”
云敖笑笑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君子都怕小人!”
柳莞心听到秦家,一口浊气便冲入肺腑,呛得她禁不住咳起来,小脸儿都憋得通红。苏墨寒在一旁急的不行,不禁伸手轻轻拍着柳莞心的背心处,轻声又焦急的说:“不管什么事,都比不得你的身体重要,你别着急,不要让咳疾更严重了!”
柳莞心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勉强说道:“你们都没想过在太子身边安插眼线吗?”
云峙递了杯茶给柳莞心,面有担忧的说:“想过,太子太谨慎,安插眼线太困难,以前安插进去的眼线都被拔除了,让我们折损了不少训练有素的探子。”
柳莞心一时也毫无思绪,暖阁中弥漫着阴郁的气氛,只有柳莞心时而急促时而隐忍的轻咳声伴着苏墨寒的声声担忧,从暖阁中传出。谁都没有留意到站在暖阁门外的清音……
夜深了,太子府却亮如白昼,廊下的灯笼彻夜不息,据说太子怕黑,是啊,亏心事儿做多了,总怕撞到鬼。
书房中,太子坐在书桌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描摹着一副丹青。画中美人的眉眼算不得惊艳,却温柔可人,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脱俗。季文鹤看着太子笔下的美人,讨好似的笑着说:“不知太子殿下这是画的哪家的佳人呢?能让殿下如此念念不忘。”
太子描完美人胸前的衣襟飘带,便随手将笔扔在案台上,斜睨着画中的美人,一颦一笑,婉约动人。有一丝叹息又有一丝遗憾的说道:“哪里是什么佳人呢!?只不过是本太子通读《诗经》后,脑海中虚勒出的美人罢了,现实中哪有如此佳人。”说完又看了两眼画中人,禁不住心底的怅然,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不过如此吧!
季文鹤倒觉得画中人有几分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像谁,如若自己能找到太子心中想象的佳人,那可是大功一件,定能让太子对自己刮目相看。
一旁的孔志祥可坐不住了,放下茶杯,看着太子说:“我的殿下啊,您还有功夫在这儿欣赏美人儿,我们的计划没能成功,云敖一定会反击的,殿下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太子不屑的笑笑说:“舅舅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云敖哪次有能耐让我在父皇面前失信?这次也不例外,他抓不住我什么把柄,如果他敢参我,我就敢装无辜,让父皇治他个诬告之罪。老师,您说呢?”
一旁的秦胜平笑着说:“太子殿下圣明。”
孔志祥还是不无担心的说:“可是这次和以往不同啊,我们虽没伤到云敖,却伤到了洛神坊的一个艺妓。”
秦岭嗤之以鼻的说道:“孔大人也太谨小慎微了,一个艺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您如此担心?”从小在军中长大的秦岭最看不惯孔志祥这样唯唯诺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