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的马无声地踱到他的左侧。“如果你的号角哑巴了呢,骑士大人?如果你和你那些个毛头小子都被砍翻了怎么办?”
很现实的问题。巴利斯坦爵士应该是第一个冲进渊凯人阵线的,或许也会是第一个死去的,事情总是如此。“如果我倒下了,你来指挥,然后是乔金,接着是灰虫子。”如果我们都被杀了,那便是失败之日。他想加这一句,但他们其实都清楚,清楚得很,而且没有人愿意听到它被大声说出来。战前不言败,海塔尔司令曾如此教导。那时这个世界还年少,而诸神也许还眷顾苍生。
“如果我们发现了团长怎么办?”鳏夫问。达里奥·纳哈里斯。
“给他把剑,随他而战。”虽然巴利斯坦·赛尔弥既不喜欢、更不信任这位女王的情夫,但他毫不怀疑达里奥的勇气,以及舞弄刀剑的技艺。此外,他若像个英雄那样战死沙场,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各自归位,向你们所信仰的什么神明祈祷吧,黎明就快到了。”
“鲜红的黎明。”乔金道。
龙之黎明,巴利斯坦爵士心想。他早已祈祷完毕,就在侍从们帮他穿戴护甲的时候。他的神祗远在狭海彼岸的维斯特洛,但如果修士们所言属实,七神们永远照看着自己的子民,哪怕他们身在天涯海角。巴利斯坦爵士向老妪祈祷,祈祷赐予他些许智慧,让自己能够领导手下迈向胜利。对自己的老朋友战士,他一如既往祈求力量。他祈求圣母慈悲,倘若自己不幸败北。他祈求天父看顾手下的小伙子们,那些技艺稚嫩的侍从是他人生中最接近儿子的事物。最后是陌客,他低下头,“您终要前来引领每条生命,”他祈祷道,“但若蒙您不弃,今日就请放过我和我的人,带我们的敌人路吧。”
城墙之外的远处传来投石机抛射的声音,尸体与残肢穿过夜色呼啸而至。一具尸体落在角斗士中间,溅了他们一身脑浆血肉。另一具砸在制链人青铜像风化的头,落下来时啪嗒摔掉了胳膊,在铜像脚下留下粘糊糊的一滩。一条旋转的人腿掉下来,正落在离赛尔弥不到三码远的地方。“是苍白母马。”图科·李霍嗫喏着,他的声音含混,深色眼睛在黝黑的脸庞闪个不停。接着他低语了几句蛇蜥群岛的方言,好像是在祈祷。他恐惧苍白母马甚于我们的敌人。巴利斯坦爵士意识到。他手下其他的小伙子也吓得不轻。他们虽然勇敢,可毕竟还没见过血。他拨转马头。“都到我这来。”
当骑手们缓缓勒马靠近,他讲道,“我明白你们的感受,此刻我跟你们一样,之前的成百千次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