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进考场之前老师给押了题,阿离心中安定了许多。
第二天,就有宫中的仪驾到武贤王府恭恭敬敬的来接了,带头的还是石公公。
阿离大姑娘上轿一般,一步三回头的被石公公亲自扶着胳膊出了府。
懵懂间,他忽觉,看到送他出府的人群中,范诺诺晃动的小手和那双亮晶晶含笑的眼睛,才觉得心安。
及至皇宫,赵良翰已经亲自在御书房候着了。
阿离心中默念着两位爹的嘱咐,以及范诺诺的安抚。
倒是步伐稳重朝着赵良翰走去。
狼王谷的地位在东华国十分特殊,细论起来,虽然地处东华,但却并不属于东华,所以阿离此番是“客”,不是“臣”。
再加上狼王谷向来神秘,有着几百年前便在东华流传开来的惊人传说,阿离又是狼王的儿子,所以算得上身份显赫,此番入宫实则待遇颇高——阿离迟钝不觉罢了。
赵良翰未等阿离走到自己身前,忙几步迎上前,热情道,“狼王小公子远道而来,朕有失远迎啊!”
阿离虽木讷,来言去语还是知晓的。
客气的抱拳一礼,并非君臣之礼,而是晚辈见到长辈的礼貌之礼。
开口道,“皇上客气了。阿离此次是奉父亲之命前来拜会,并感谢皇上挂念之情。”
在阿离的心里,并不明白什么身份地位,他入宫紧张,也多半是不愿像两位爹吩咐的那样说谎,另一半,则是见到生人他就紧张……
所以说,见到赵良翰的所谓紧张,跟当初见到范诺诺的紧张,几乎是一般无二。
而在赵良翰眼里,阿离的木讷反而变成了一种淡然,阿离的不苟言笑也被他自动消化成了气度超凡。
赵良翰愈加重视这位狼王谷“未来的继承人”——毕竟狼王现在公开的,就这一个儿子。
忙忙看了座,命人奉了极品香茶。
这才挥退左右,单独与阿离交谈。
赵良翰道,“阿离公子,朕近来颇有些烦恼事,恰逢公子前来,还望公子解忧。”
赵良翰是个聪明人,身居帝位多年,他知道与不同的人如何打交道,才微微见了一面,他就认定跟阿离交流,开门见山的方式是最好的。
阿离道,“皇上请讲。”
赵良翰叹道,“哎,家事国事,事事忧心,朕倒不知从何说起了。”
阿离不语。
赵良翰到有点儿摸不清阿离脾气,这个时候对方不应该跟自己说‘皇上莫急,时间还长,慢慢说来’……
赵良翰竟然觉得自己略有些紧张,只得接着说,“那朕便先跟阿离公子请教一件家事,说是家事却也关系国之根本。
说来惭愧,朕时常忧心皇室血统是否纯净,此乃隐秘,本不足为外人道也,然而狼王谷地位超然,朕也心生景仰,十分信赖。想必今日你我二人所谈之事,不会传到第三人耳中吧?”
阿离却认真道,“恐怕会的。”
赵良翰被阿离惊的有点儿乱了方寸,“什么?!”
阿离说道,“阿离在皇宫发生的所有事情,肯定要跟父亲报告的。”
赵良翰长舒一口气,安下心,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阿离又道,“另外,如果皇上所问之事涉及到‘亲子鉴定’,阿离是不会的,这件事需要另外一人帮忙。”
赵良翰心道,这狼王公子倒实在是坦诚,如此直言不讳,倒反而让人心安。
忙问,“不知是何人帮忙?”
阿离想了想,范诺诺嘱咐了不得说出自己的身份,于是道,“此人身份不便透露,但是阿离信赖之人…”
赵良翰看着阿离忽然泛红的脸颊,自认为心中有了几分了然,原来这狼王公子也是年少风流,多半是枕边人吧,那应当确是可以信赖的。
又确认一番,“那除了狼王殿下与这位女子,咱们所谈隐秘当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了吧?”
阿离郑重点头,“阿离不会再同其他人讲的。”——至于父亲要不要跟武贤王范思言聊一聊,那不确定的,反正我不讲就好的了……
果然是时势造英雄,入了皇宫,阿离迅速的学会了变通。
赵良翰十分放心,道,“方才公子所说的‘亲子鉴定’,不知当如何测定呀?”
阿离回忆着范诺诺给自己普及的知识,有样学样道,“需要对比所测之人体内的‘帝恩恩’与皇上体内的是否吻合,还要用到‘猫西瓜’。”
赵良翰嘴巴‘噢’成圆形,狼王谷果然非比寻常啊!对于世人来说难上加难的事情,狼王公子说起来竟然如此轻松,而且自己听不懂的这些名词显得好专业呀!
忙点头,“阿离公子需要朕如何配合?!”
阿离又回忆,“需要所测双方的一丢丢指甲、头发或者鲜血,一丢丢就好。”
赵良翰认真记下,“好,朕稍后就备下,不知多久可以知道结果?”
阿离踌躇,诺诺没告诉自己呀!
只得道,“阿离不知,出宫后去问一问。”
赵良翰更加欣赏阿离的坦诚,真的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呀!
实在是让人安心的不得了啊,赵良翰免不得动了多留阿离一段时间的心思,原想招待个三五日,现在恨不得让他住在皇宫就别走了。
赵良翰自觉捡到了宝,愈加珍惜与阿离交流的时间,抓紧问道,“还有几件事,望公子解惑。”
阿离点头,“皇上请讲。”
赵良翰问,“朕虽九五之尊,却也难以免俗,最关心的两件事,一是东华国运,二是朕之寿数。”
阿离为难,这怎么回答?这谁又知道?!
噢,对,诺诺说了给他背诗就好。
阿离想了想,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