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惊叹声中,赵南琴令宫女背过身击鼓,又抛出了一朵淡粉色的绢花。
皇子贵女们不会亲自上阵,而是各自的丫鬟和小厮进行传花。
好巧不巧的,这绢花最后落到了七皇子小厮的手中。
“七弟年幼,随便作两句即可。”赵南琴笑道。
“二姐面前,七弟不敢糊弄。”七皇子赵景焕起身彬彬有礼道。
赵南琴巧笑。
思忖不多时,七皇子便道:
“曾浴南国沙,
舟马至东华,
玉面陶然月,
又开霸王花。”
一首五言绝句顷刻便成,且写足了“香蜜”的由来过往,玉面白花,月色中盛放,花型颇大,又暗合了二公主赵南琴的“陶然宫”。不用多表,也是首不可多得的好诗,何况七皇子才七八岁的年纪。
范诺诺忍不住多瞧了七皇子几眼,心中想到其生母是故太子之妃的传闻,不免信了多半,若无深厚的底蕴,固然是教不出这样的孩子。只是尚不懂藏拙,日后若不留心,免不了会吃些亏。
“七弟好文采!”赵南琴笑的和善,范诺诺却隐觉这笑声稍有些生硬。
赵南琴又对众人道,“七殿下开了个好头儿,诸位可要用心了!”
一拍手,第二盆花便呈了上来,这花范诺诺不认得,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品种了。
枝叶不高,极茂盛,密密实实的一大片,花也不大,只有茉莉大小,各色都有,蓝色与黑色的最是显眼。奇的是这花极香,刚一抬上来,便香气四溢,经久不散。
“这花名为千日醉,说千日是夸大了,可是从这花间走过,管保十日身上都是香的。”
这次击鼓传到了二皇子,有了七皇子珠玉在前,二皇子免不了压力颇大。
好在他早就知道要玩这个游戏,提前做了准备,作势思考片刻,便沉吟而出。
“轻纱珠帘低眉嗅。
一叶魂牵,百花心忧。
玉骨冰肌才香透,佳人回眸,叶闭花羞。
可怜相思不肯溜。
千日醉罢,万古情愁。
如何能把芳心扣,方逾豆蔻,朱钗白袖。”
此诗作罢,范诺诺心下一沉。高登殿堂的皇子贵胄,竟作了此等相思小曲儿。且她今日正是配了朱钗,青衣白袖。何况赵浧德赋诗的当口,频频传来的秋波,就差直白告诉她“这首诗就是为你而作”了。
范诺诺不喜,虽然老娘的书中对二皇子着墨不多,但是“为人狠辣,心思颇深”的评价还是让她记忆犹新。
更何况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儿,电视剧和言情小说她可没少看来着,怎么会相信之前一面未见的的人会产生相思相爱的感情?
至于自己对阿离一见钟情,这种概率都是小之又小的。
啊呸,怎么忽然想起那呆瓜。再者我特么哪儿有一见钟情了?
赵浧德并不知道范诺诺竟然在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神中走了神,心中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皇子的身份,玉树临风的相貌,温情缱绻的诉请诗文,何人能不心动?
可惜,赵浧德成功收获了若干贵女的痴迷,却不包括内心强大的范诺诺……
……
之后的几次击鼓,绢花传到了几位贵女的手中,有的做了诗,还算中规中矩,无甚出彩;有的自觉文墨不通,便领了酒,倒也博了一番掌声。
四皇子诗兴大发,几次暗示了小厮故意输下游戏,攀抢了绢花,又作了几首歪诗,小厮面甜心苦。
范诺诺皆不甚留意。
倒是坐在自己一左一右的两位姑娘,范诺诺颇有好感。
左侧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林总宪的嫡女林娇儿,文文静静,颇有一番弱柳扶风的柔美,范诺诺偷看了几眼,只觉得赏心悦目。游戏中林娇儿未曾传到绢花,只不慌不忙的看着,时而会心浅笑。
右侧是刑部大司寇付尚书的嫡女付云渺,这姑娘颇有股子爽利劲儿,看她罚酒的样子范诺诺心里便有谱儿了。
游戏正酣,殿内气氛也舒缓了许多,众人已不似最初那般紧张。
最后一盆花抬了上来,颇似蓝色妖姬。
“这花名蓝姬,颜色、香气皆还算不得它最让人称道的地方,奇的是这花常开不败,入了夜,便发着柔光,着实美艳。”
赵南琴笑容温柔的介绍着,范诺诺担心她这半天下来腮帮子都要生疼了。
想到自己也陪笑了半天,忍不住不动声色的搓了搓脸。
赵南琴冲着击鼓的宫女一个眼色,绢花自然是晃悠悠停在了红豆的手里。
“范姑娘,本宫听闻你之前身子不大好,近日才恢复了。若是这诗作不得也没什么要紧,不必挂怀。若是罚酒,想来也会有人忍不住英雄救美的。”
赵南琴这话听起来倒是很有几分体谅之意。
奈何范诺诺多年古文储备,删删改改鼓捣出一首小诗还是不难的,所以这番体谅自然是落到了虚处。
只是范诺诺随根儿,范思言懒,许言言也懒。
于是范诺诺姿态得宜的起身,大方道,“多谢公主体谅,臣女不敢逾矩,扰了大家兴致,略作上一首让大家见笑了。”
略一停顿,开口诵道:
“一朵蓝姬好多瓣,
一瓣两瓣三四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