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宫中鸿鸣钟的声响环绕在整座宫殿之上,清欢知道重阳夜宴就要开始了,周遭的声音也都降了下来,人们屏息凝神紧张又激动地期盼着宴会的开始。当鸿鸣钟的声响发出三声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两短一长的扁磬敲击声,一阵阵地传进了人们的耳朵里。与此同时,原本殿外两列垂首而立的宫人也都抬起了头,嘴里大声地应和着:“九九归一,天地共庆。”清欢听着看着此等景象,心中产生了无限的感慨,这大概是周围节日的氛围带给她的感动,也可能是透过这繁华的背后感受到的家国之间的情怀吧,总之,一切来的太快又太不真实了,只是不知玉朗哥哥现下是否有和她一样的心境。
清欢正想着,只听到一声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天家已至,众人行礼。”听到来人的话,殿内外所有的人皆跪向天煕殿的方位,嘴里大声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后,随着礼仪官的指示,便又各自落了座。
天煕殿内,坐在最高处的皇上看着下面及殿外远处扬长的灯火,心中倍感欣慰,正好余光瞥见了下手边的人,于是执起酒杯开口道:“南贡王,你在南域多年辛苦了,虽眼下南边局势略有较量,但朕知道,若非你拼力周旋,只怕现况会更加不容乐观,所以这杯酒朕敬你。”
南贡王原本在和赵玉朗说着什么,突然听到皇上叫他,也是略吓了一跳,赶紧端起面前的酒杯,踱步至正殿下方,“皇上出此之言,着实让臣倍感惭愧啊。”南贡王深知,虽皇上如此客气,但自己断不可忘了君臣之礼,更何况现下南域问题依然紧张,皇上如此说是在敲击他也未可知。
皇上听到南贡王如此说,便眯了眯眼睛,转而笑着道:“南贡王不必这样,南域怎么个情况朕心里有数,难为你了。所以朕决定,今年的重阳御赏就赐给你了。”
此言一出,殿下坐着的人们纷纷一惊,但碍于皇上和南贡王的身份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思忖,不敢说在明面上。这重阳御赏每隔一年就会有一次,为着是犒劳那些有功之臣,此赏除城池、军马、官位外,其他赏赐皆可由皇上特许,所以谁要是被获得此赏,那今后在朝中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的。只是今日皇上以此来赏赐南贡王却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一来南贡王回京按理说只是委派调动,其次这南贡王一族虽一直常驻南域,但说到底也未能根除南方困境,再有,这南贡王已是亲王,御赏之下不就是代表再暗暗抬了位置吗,那这样算来,南贡王一族今后在朝中的位置,可要再重新审视了。
南贡王听皇上如此说,心下不免一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说是御赏,但是这回来就赏,着实不合常理,转念一想,于是缓缓开口道:“多谢皇上体恤,只是近些年,臣的身体远不如从前,所以有些事皆是世子去办的,所以您给臣如此厚重的赏赐,臣实在愧不敢当。”
皇上没想到南贡王会如此说,于是略作沉吟,又转头看向了坐在下方的赵玉朗,缓缓开口道:“嘉安世子随南贡王多年在外,着实不易,想来在这满朝皇室子弟中,你的行为做派也是可堪大任的,既然你父王如此说了,那这重阳御赏朕就赐予你吧,望你在将来继续为朝廷效力,为国家和百姓效力。”
赵玉朗听到皇上这样说,也知道这是在拿话点他,都说了领了这赏好以后为朝廷为国家百姓效力,能不接吗?这一下就把他架在这儿了,若不接受赏赐,岂非也要驳了皇上的面子。想到此,赵玉朗已走至正殿,跪下给皇上行了一礼道:“臣领赏,多谢皇上御赏,今后必感念于心,为皇上为国家,鞠躬尽瘁。”
皇上看着赵玉朗如此,哈哈大笑起来,直说他是少年有为,后生可畏。赵玉朗听到皇上的夸奖似是没什么表情,别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时只听皇上开口问:“世子可想好了,想要什么赏赐?”众人也都屏息凝神地盯着赵玉朗,都想知道他到底会求个什么样的奖赏,不过再怎么求无外乎也是些个什么府邸银钱罢了,还能求个什么。
不过,仅一瞬的时间,赵玉朗再次拱手行礼道:“回皇上的话,臣,已经想好了,臣想要皇上特许的是,允许臣已故去的发妻高氏,入我族宗谱,以安其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