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以后先生会看到很多惨绝人寰之事!”刘备重重把茶杯放在石桌上说:“对于某些人来讲,家族利益可以凌架于国家,民族的利益之上。”
“这个国家不正是他们的国家么?”田丰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地说:“他们得到的远远超过了他们应得的啊!”
“所谓家国天下,他们心中的概念,被自身认识,眼界,高度局限了。所以才会想重新洗牌,再行分配!”刘备站了起来说:“往往现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清场,以后会有更多人出局或打落尘埃!”
“王朝的变更无法改变么?一定要血流成河,白骨累累才算?”田丰站起来有点啷呛,心累心塞呀。
“不,倒下的都是蝼蚁,都是草芥!只有他们才是人,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也就是他们才是天下!”刘备冷笑道。
“玄德,在你心中天下的概念是什么?”田丰内心在颤抖,在煎熬,在沸腾。
“天下,全天下人的天下。天下即民心!”刘备兽血沸腾地说:“谁敢拂民心,必定会被碾压得粉身碎骨。问题是这时间不定,可能很长,长到十年,百年,或千年。可能要一代人,几代人,或几十代人的努力和付出。”
刘备不顾发木的田丰,接着说:“如果换个人坐天下,这是换汤不换药。汉高祖雄才伟略,兴两百载。汉武帝文治武功,延二百载。结果呢?不过是个死循环。甚至连根子都烂了,无法再循环!”
“玄德准备如何?”田丰呆呆地问:“可能破除这个轮回么?”
“能!换了这个制度。人富足而知礼仪,饱温才会安定。全天下人都有书读,能吃饱穿暖,有所为。其少有所养,老有所托。谁又会造反?谁做皇帝都一样。”刘备肯定而霸气地说。
“这,这,可能么?”田丰有点结巴地说。
“可能么?天下多大?大汉人口几何?只需要身为上位者稍稍统筹安排下,不出十年,全天下就能吃饱穿暖有余粮余钱。再十年之后,就算天灾也能轻松挺过去。”刘备想到后世十几亿人都可以安居乐业。
这汉末才几千万人口,还不如后世大一点的一省人口多,要解决温饱问题跟玩儿似的。关键是要有绝对话语权。
“玄德,你这可是断他们的根呀!”田丰有点凉意从心底升起了。
世家世族的根本就是土地,知识,人口。如果硬要加,就是权利。这四者有如行走车辆的四只轮子。
“元皓先生,我可没说掘他们的根呀!就算达到全天下人都挺直腰杆做人的程度,还是要有人来领导,带领,指挥,规划。也得有人执行,实施呀!”刘备笑了笑说。
“社会的存在,一定会有层次存在。人本身就天赋不同,成就也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创造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环境,无论住何规则所有人一起遵守。在同等条件下被人甩了也无怨言不是?”刘备开始有点自言自语地说。
“何况我就姓刘呀!虽然说论落为草根了,上溯短短几代,我何尝不是贵族!”刘备揶揄着说。大汉朝最大的世家就是刘家。
“玄德的意思是把蛋糕做大,大到一部分人都吃不下,吃不完,非得所有人都来吃?”田丰有点狂热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刘备有种很爽的感觉。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过瘾。刘备实在是被典韦逼成这样,跟典韦交流,必须套上降低智商的光环才行。
“玄德,田丰不敢说读尽天下之书。至少这诸子百家四书五经都多少看过。为何没有玄德所言的相关只言片语?玄德可肯为我解惑?”田丰冷静下,才发现这是多不可思议和不合情理。
“很简单!元皓先生只需要首先换位思考,会对这社会所发的一切现象洞若观火,其本质就清晰可见。其次跳出历史,跳出现在,用超越的目光看历史,看现在。那么所有的规律和脉络尽收眼底。最后,逆往思维,我该怎么解决这一切问题!”刘备形象而抽象地解释着。
“有志不在年高!田丰今日此时才知自己乃井底之蛙。与玄德比,乃萤光皓月之别!”田丰思考片刻,叹喟地说。
“元皓先生,玄德志改天换地,不知先生能否助一臂之力?”刘备躬身深深一礼,真诚而坚定地说。
“主公,田丰愿为主公查缺补漏略尽棉力!”田丰离开石桌石凳,拜伏于刘备足前,行足了君臣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