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那边也得了林将军与宣武将军的回信,道是大月可汗并没有向东行的踪迹,晏启请韩彬将此事传给萧惜。
萧惜问韩彬:“你觉得大月可汗会在何处?”
韩彬道:“柔然突袭拓拔部,大月可汗恰好出门游猎,这件事太过凑巧。”
萧惜皱眉道:“柔然袭击拓拔部,对慕容部有百害而无一利。”
韩彬道:“萧小哥只想其一不想其二,如今鲜卑三部中以拓拔部最为强大,乌越大汗并非雄才大略之人,只占据着大片的草原,还时不时的欺负欺负其他二部,如今乌越大汗却要组织三部会盟,还亲自写信与慕容部,只因为他遇到了更强大的敌人,需要其他两部支持了。”
见萧惜低头不语,韩彬又道:“大月可汗出城游猎,莫斤不可能完全不向他传递消息,慕容弗兄弟就这么不关心可汗去了哪里?”
萧惜道:“如果真与你的分析一致,大月可汗肯定不愿鲜卑人知道他去过柔然,因而消息才封锁的如此严密。”
韩彬道:“是,而且他得位之时将能杀的人都杀光了,性格又多疑,身边没有什么得力之人,才要自己亲自前去,若是真的能杀了他,慕容部必定大乱。”
萧惜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先跟慕容弗兄弟回慕容部,再做打算。”
韩彬道:“无论如何,阻止鲜卑三部会盟才是重中之重,我会将此事报给晏将军。”
阿粟叔听萧惜告罪,说要同慕容部二位王子回去,连连赞同,道:“这次的酒都已经都卖出去了,回程我一个人也可以,你还年轻,不要耽搁了你的前程。”
萧惜道:“送他们到了王城,我还是会回为望城的。”
阿粟叔听多了年轻的后生这样讲,感慨道:“年轻人总是这样,待我如何如何了就返家,飘出去的种子哪里土地肥美便会在哪里扎了根,哪里还会回来。”
见萧惜不语,阿粟叔也不再多言,替他提前结了工钱,还多给了一些。
萧惜推辞不肯收,阿粟叔道:“你莫要以为和王子回了王城便能赚到银两了,这才是刚刚开始,你未来用银钱的时候多着呢,跟在王子身边不能太寒酸,至少要做几身新衣服才行。”
萧惜拙于口舌,惯不会拒人好意,推辞了一番便同阿粟叔告别了。
阿殊怕他不来,遥遥地在营帐口等他,看到他过来,又矜持道:“这么迟,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们都准备出发了。”
萧惜道:“走吧。”
阿殊果真给萧惜准备了一匹好马,他第一次见到萧惜便心生好感,又不知道应怎样表达,因此话讲的一句比一句难听,自己却像只恼人的苍蝇一样,恋恋不舍地围着他打转。
他们向西行了几日,便遇到了慕容部派来迎接的武士,萧惜不便上前,便勒马跟在后面,那些武士却很警惕,远远看到萧惜,便示意他上前,上下打量他,萧惜道:“我是拓拔部的使者,乌越大汗派我递书与大月可汗。”
慕容弗和慕容猗卢一愣,对视一眼,齐齐问:“我们怎么不知道?”
那武士倒不意外,点头道:“大月可汗在居延海,命我送二位王子前去,你既然有乌越大汗手书,便同我们一路去罢。”
看来是大月可汗事情办妥,居延海已经在慕容部控制范围内,没有必要再隐瞒行踪。
慕容弗慕容猗卢兄弟狐疑不已,阿殊不忿道:“是乌越大汗身边那个汉人给你的吗?”
阿殊恨极,质问道:“你为什么总要同汉人混在一处?”
他本来没有注意到郑道一,只是那日郑道一送萧惜来观篝火,他才留意到。
萧惜道:“他也是为鲜卑人做事。”
阿殊冷哼一声,道:“汉人狡诈,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替乌越大汗做事。”
他居然有事瞒着自己,这令阿殊大为光火,也不再围着萧惜打转了,转身与慕容猗卢一处。
他不理萧惜,萧惜才松了一口气。
又向西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居延海,临近营盘,那些武士令萧惜在外等候,先带慕容弗兄弟去见大月可汗。
萧惜求之不得,如此正令他盘桓一阵,观察此处布防。
居延海水草丰美,景色壮丽,北地难得有这样大的湖泊,想到晏宁未能见过这里的风景,萧惜的心中渐渐升起遗憾来,他从前从未行过这么远,也不觉得习见的风景有甚可爱之处,这次出来却时时想起为望城中的少年。
也终于明白,那少年说想同他一起北上居延,南下江南是什么意思。
并不是觉得哪里的风景更美,只是遗憾他所见过的风景,他却未曾得见罢了。
大月可汗果真没有带太多人出来,营地驻扎的也不大,只有零星三四个帐篷,拱卫着主帐,巡逻的侍卫个个底盘稳健,眼含精光,与他们当日在慕容部王城劫人时遇到的武士不可同日而语。
也幸亏大月可汗将城中精锐悉数带出,他们才能如此轻易的救出宗昌和却娘等人。
萧惜收回打探的目光,暗忖着若是刺杀成功,应如何应对这些侍卫。
还未等他想好,慕容弗便从主帐里出来,无精打采与萧惜道:“叔父叫你进来。”
想必是被叔父教训的不轻。
萧惜进得帐内,便感到了一阵压迫的气息,立于大月可汗身侧的两位武士,武功不在勿忸于之下!
他掀开帘帐进来,外面阳光晃眼,大月可汗眼睛眯了一眯,当他看到萧惜面容时,瞳孔迅速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