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长得像是人生的走马灯,可又很短,短得也像走马灯,她梦见过去的人生,过去所有的美好都葬在了那污秽的三年。
太累了,她好像看见爸妈逆着光向她伸出手,要把她带走,多好啊——
吴漾睡了三天,终于醒了。
消毒水的气息充满口鼻,意识也渐渐清晰,吴漾看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眼波流转,原来,她还活着。
“你醒了。”沈寒光站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吴漾强撑着起来,沈寒光赶紧过来扶她。
吴漾稍稍动了动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裹着,吴漾伸手去摸,发现裹着一层纱布。
沈寒光见状说:“你的脖子都被你挠破了,感染了。”
吴漾放下手“哦”了一声。
接下来就没有搭理他,吴漾就靠在床上,一脸疲惫。
沈寒光也不尴尬,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头死死的盯着吴漾。
沈寒光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吴漾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只是一个服务员而已。”
沈寒光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吴漾的话,可吴漾不管他信不信,也不愿意再说话了。
沈寒光自讨没趣,嘴上也不说话,只在心里暗暗觉得吴漾十分有趣,毕竟能让顾别涞紧张成那样的人也不会多无庸。
吴漾沉默不语,眼睛望着窗外,鸟儿都能安心筑巢,为生活奔波 ,可她就不能。纵使她与人无争,可她不惹人 ,还是会有人来找她麻烦。
只有一个办法,离开这里,离开顾别涞的视线。吴漾下定决心。
沈寒光又待了一会儿,期间接了个电话后嘱咐护工好好照顾吴漾后就走了。
吴漾百无聊赖,想出院医生却又告诉她得住院观察,护工只有饭点和吃药时间才会来,一时之间竟只剩她一个人。
吴漾翻身下床,拿了个支架把吊瓶挂上去,想出去走走。
出了房间,消毒水的气息更浓,四周皆是病人,有扶着栏杆练习行走的帅气小伙,身旁大概是他的女友,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在小伙跌倒是扶他一把。
还有被家人推着的老人,老有所依,大概是很美好的事情了吧,老人笑眯眯的接过身旁妇女剥好递过来的橘子,吃完说了一句真甜,吴漾忍不住笑了,她想起了爷爷,爷爷最后的日子是她陪着的,爷爷因为爸妈的死打击太大,找到她时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爷爷有意将家产留给吴漾,大伯不同意,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是吴漾作出让步,公司由大伯继承,她辅助。但是因为这件事,大伯至此再没管过爷爷。
吴漾常常想起,要是爷爷当初不嫌弃妈妈身份低微配不上爸爸,现在该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常言道,医院最能看清人心,人间百态在这里时常演绎,因为只有躺在那张床上才能看清谁对你最好。
这里有温馨,也有凉薄。
吴漾路过一间手术室,里面传来细细的哭声,压抑着,却又极尽悲伤,让人肝肠寸断。
吴漾不知不觉也泪了目,停留了许久,手术室打开了,吴漾看着年轻的医生满是疲惫,额头上汗珠细密,对家属说:“发现的太晚,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