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真麻烦。”赵敬忠这个人性格孤僻,本来跟贾溯那贫嘴的货出来办事就很头痛了,好在现在他自己作死了。如今为了躲避追捕,顺手牵来沈伉这么个累赘,顿感不快,当即跳下马来,掌中暗暗运劲,就要让沈伉毙命当场。
沈伉此刻却已反应了过来,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啊,接下来这赵敬忠就要来杀自己了,自己该怎么办?不自觉地暗暗提气,前世的自己,“魔君”沈伉,早已突破了高武三境啊,为何此时的丹田内却是空空如也?
妈的,记忆回想起来了,身体却还是当初那个废柴啊!
沈伉心中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做的?快点想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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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沈伉的脑海中传来一声巨响,他的精神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四周都是白雾一样的存在。
白雾之中出现一人,一袭紫衣,双眉紧蹙,豪气中流露出霸者风范,那面貌……
竟是曾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另一个沈伉。
“你是谁?”沈伉问道。
“我?我就是你啊。”紫衣的“沈伉”答道,“或者说我是那个前世的你。”
“你没死?”沈伉惊道。
“也许死了,也许没死吧。”紫衣沈伉淡漠地说:“你不是要另选一条路么?若是你再重蹈覆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沈伉浑身一哆嗦,大声喊道:“不,我不会再成为你,我不要再被毁灭。”
“说的真好,可人生哪有那么容易。那我们就来做个交易好了,我这有前世的武功秘籍、丹药制法、江湖秘闻,若有一天你撑不下去了,拿命来换。”紫衣沈伉哂笑着,冷声说道。
“拿命来换?”沈伉惊呼:“我不换。”
“不要那么胆怯,不只是你的命可以和我换,你每杀一个人,都可以积攒着,换取想要的秘笈药方,”紫衣沈伉说道,“现在就送你个赠品,让你在赵敬忠的手中活下去。虽然那并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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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公!”沈伉突然发声,让赵敬忠也吃了一惊,就听他接着说道:“多谢恩公大恩,请受小人三拜!”
沈伉说完,当即向着赵敬忠跪了下去,就着尘土飞扬的路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可把赵敬忠弄懵了,要知道明朝最重礼法,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当时除了“天地君亲师”,是受不得磕头大礼的,这小子一下就磕了仨?怎么回事?当下他心中好奇心大作,杀人之心却是渐渐退却。
此时沈伉心中,想得却是当年韩信可忍胯下之辱,我沈伉有何不可?如果这点苦难都忍受不住,我这一世不还是枉死天涯?
看到赵敬忠杀气减退,沈伉接着说道:“小人名叫沈伉,是杭州沈府庶子,家中诸人把我当成累赘,送到那朱家做人质,多亏二位恩公今日解救在下!小人愿当牛做马以报恩公大恩!”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没地位做人质是实,被解救却是给赵敬忠脸上贴金了,他不过是怕不能脱身,随手掳了沈伉又做了一回人质而已。
赵敬忠岂会不明其中真伪,但微一沉吟,却真的打消了除去沈伉的念头。此次出京来,恩相委派的任务之一,就是挑动武林纠纷,否则自己也不会任由贾老三假扮宝相寺武功挑衅嘉兴朱家。
谁知贾溯这猪一样的队友,一时大意,被朱家那小子毙于当场,自己一人回京如何交代?这草包沈伉,半分武艺不会,却是武林世家子弟,管他是否虚情假意,带回京中,一来可为自己做个见证,二来交于恩相严嵩掌中,也是大功一件不是?
沈伉看着赵敬忠脸上阴晴不明,心下暗暗纳闷,难道前世的“沈伉”给自己的记忆有问题?有什么关键点忘了说么?
就在此时,赵敬忠脸色一变,伸手向他抓来,沈伉心惊:难道刚刚才重生,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么?
就见赵敬忠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提起沈伉,快步向路旁树林中走去,刚刚藏好身形,就听来路上数匹快马,由远及近迅速驰来。
赵敬忠提着沈伉,心中已做计较:这小子若是发出半点声响,自己马上吐劲力震死他,然后策马而逃。
“那击伤朱二公子的贼子就是这个方向逃去的,大家加把劲!”马上骑手叫嚷着,沈伉却是识的,沈伟——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
沈伟身后诸人响应着,都是加快催动马匹,赵敬忠默默分辨,共是一十九骑,都是骏马强骑,不多时就已远去。
而这沈伉,从头到尾别提呼救喊人,大气都不曾多喘一声。
至此赵敬忠心中是多信了他几分,不漏身藏可说是这小子谨慎,救援队伍却也丝毫不提他这人质,这小子命得有多贱啊?凉薄如赵敬忠心里不禁都泛起了些许同情。
他哪知道,此时的沈伉心中满是兴奋:这一世,老子要把你们都踩在脚下,包括你——赵~敬~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