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他又何尝想不到这一点?当年便以明月尚且年幼,舍不得明月离开为理由,婉拒了陛下。后来几年里,陛下又私下里对你父亲陆陆续续提及此事,都一一被你父亲回绝。
虽然让陛下脸上无光,但你父亲毕竟大权在握,前线又陆陆续续发生战争,陛下也不敢太过相逼。”
宋明月眼中藏着冷光:“现在恐怕是忍不住了。直接让杨师那边出面,就是想要父亲不敢,也没有理由再拒绝。”
“专门选今天,全家团聚的日子,呵,好!”宋伯南怒极。
梅婉儿眼中含泪,走到宋明月身边,捧着他的小脸,颤抖着声音轻声问:“明月,孩子,你怕吗?”
宋明月朝梅婉儿深鞠一躬,诚挚道:
“父母生我养我,孩儿无以为报。孩儿知道,宗师的地位至高无上。前些年父亲为了我三番五次拒绝陛下,已经落人话柄,。如今陛下请杨师出手前来收徒,若父亲再拒绝,恐怕会被陛下借机治一个不敬宗师之罪,晚节不保。孩儿不愿让父母亲为难,愿意拜入杨青门下。”
“我儿……”
听完宋明月的话,梅婉儿已是泪眼婆娑,一把搂住他,抽泣歉疚:“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是你爹娘无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
宋明月安慰道:
“娘,孩儿能理解。若爹娘膝下只有孩儿一子,相信爹娘就算拼了性命也定要保孩儿不受此辱。但爹娘还有八位哥哥,只能以大局为重,孩儿不怪爹娘。”
客厅中。
香炉青烟袅袅升起。
厅中站着一位剑客,一身青衣长袍,约莫四十岁上下,蓄须。
“敢问是杨师哪位弟子?”
人未至,声先到。
剑客转身看向门口,见宋卿款步而来,当即拱手道:“在下乃家师第五位弟子,韩东楠。见过大元帅。”
“原来是韩先生,请坐。”宋卿摆手,自己也坐在了主座,又吩咐仆人:“来人,看茶!”
韩东楠坐定,但剑不离手:“今夜冒昧前来叨扰大元帅,还望元帅勿怪。”
“岂敢岂敢。”宋卿皮笑肉不笑:“不知韩先生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韩东楠道:“元帅,想必您也知道,家师对令郎宋明月颇为喜爱。”
宋卿心中冷笑:“喜爱?。”但嘴上却说:“此事自然知晓,陛下他也曾经多次提起。”
“既然陛下提过,那在下就直说了。”韩东楠道:“前些年因为令郎尚且年幼,不便上山拜师,家师也能体谅,只是错过了最佳的修行年纪倒让家师有些可惜。”
宋卿心中嗤之以鼻,脸色却不露任何表情。
“如今令郎已经七岁半,虽然错过了最好的修行年纪,但在家师的亲自指点下,尚且不晚。家师一向爱才,今日月圆之夜忽的想念令郎,一时不忍,这才派遣我来叨扰元帅,希望能将令郎拜师之事提上日程。”
“犬子一向娇生惯养,七岁太小,我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上山生活,若惹出事端来也会给杨师他老人家平添麻烦,还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韩东楠双眼一眯:“元帅,恕我直言,当初陛下他提及此事,到如今一眨眼已经四年光景。家师虽是圣贤,但他老人家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此话一出,厅中气氛忽的紧张。
宋卿面露怒意:“韩先生是想用杨师他老人家来压我?”
韩东楠冷声道:“不敢!只是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发自肺腑。元帅贵为大司马,想必定是识时务之人,不会因小失大。”
宋卿面色有些难看:“此事让我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自然会给杨师一个答复。”
“考虑多久?”韩东楠寸步不让。
“再议。”宋卿摆摆手:“送客。”
韩东楠起身道:“元帅,你难道想让家师圣驾亲临不成!”
宋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威胁我?”
正剑拔弩张之时,只见门口传来一声清脆好听的童声:
“爹,孩儿愿意拜入杨师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