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点出神,但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
虽然说以前在家里都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但也不至于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店里景肖和那个男生在一起说话时,他就隐隐觉得有点不高兴,这种不高兴来得莫名其妙,他自己也摸不着什么头脑。
自从转来这个学校,好像总有一种要发生什么的感觉,晚上睡觉也睡得很不踏实,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算是从那个家里出来,他也很有自信自己能过得很好。
那这是为什么呢?
正出神着,沈郴感觉身边站了个人。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伸了过来,搭在了那把遮阳伞上,随即响起了一个不怎么耐烦的声音:“出息。”
沈郴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掀起眼皮,看着满脸都写着“你怎么这么菜”的女生,本来没什么痛感的指尖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感。
沈郴微微蹙眉。
景肖不等他回答就把他手里的伞接了过去,转身将伞靠放在墙边,又转过身来,看着那个站着还没动静的人,拍拍手哼唧道:“不用谢。”
沈郴指尖一颤。
景肖以为他不会收那个伞,于是走到另一张桌子前,抬手把另一把伞也收了起来,正要转身时,沈郴终于动了,他从后面贴上来,手从她头顶伸过去:“我来。”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只有靠得很近了才闻得到,景肖晃了一下神,这味道她上辈子跟沈郴坐同桌时也时常闻到。
好像在医院时也闻到过?
又好像没有,医院全是药水味,能闻到其他的味道才有鬼了。
景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沈郴已经把伞拿了过去了。
他说了这句“我来”后就没有其他的话,而是继续做着自己其他的事情,景肖看着他还在流血的手指,皱着眉。
算了,这人就是不识抬举的。
她转身走向司机在的位置,刚拉开门,动作却顿了顿。
“叔叔,我记得车里好像有个小药箱。”
司机点头,往后一指:“是,小姐你受伤了?要去医院吗?”
那是夫人和先生专门为了爱惹事的小姐准备的,一般情况下派不上用场,毕竟小姐坐家里车的次数屈指可数。
景肖摇摇头,按照司机指的方位把药箱翻了出来,从里面找到两个创可贴,找了一下,又找了一瓶双氧水一袋棉签。
她把这些东西放在沈郴身后的桌上转身上了车。
直到上了车她才忽的一愣。
为什么要给他啊!不就是手指划了个口吗!多大点事,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这么娇气。
景肖苦恼的垂了一下头,把药箱塞了回去,鼓起脸想:最好是这人识相,以后对她态度好点。
沈郴转身看到桌上的那几样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
景肖离开的声音他听到了,但没想到她居然还放了这个。
沈郴在原地站了几秒,抬手拿起桌上的创可贴,垂着眸看了一会儿,又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棉签,慢慢把手上的血擦掉,最后把创可贴贴上。
他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像方才那种无端的烦躁感突然就减少了。
景肖回到家里时景成明和肖婉还没回来。
“小姐今天想吃什么?”家里的保姆姓陈,景肖以前没见过几次,但每次回来陈阿姨都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那时候在景肖心里,这个陈阿姨甚至比父母还亲。
景肖把书包放在了一楼的沙发上,跟着陈阿姨走到厨房:“都行,我不挑食。”
“还不挑食呢。”陈阿姨家里也有孩子,但是孩子跟她关系很好,所以每次看到景肖跟夫人先生的搞关系那么紧张她也担心,这两天景肖的态度软了很多,她是由衷的高兴。
“每次你回来,夫人都要先打个电话提前让我准备好,不要做你不喜欢的菜。”
景肖闻言心里堵了一下,她笑容晦涩:“是吗······”
陈阿姨觉得今天的小姐好说话,也就多嘴说了几句:“小姐,先生和夫人是很爱你的。”
景肖打开冰箱拿了个苹果,一边洗一边道:“我知道。”
没有谁比她更懂这份爱有多沉重了。
洗着洗着,景肖动作慢了下来:“陈姨,我妈她们今晚是要回来的吧?”
陈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回来,知道小姐在家,所以今天会回来的稍微早一点”。
景肖咬了一口苹果,嘴角高高扬起:“今晚晚饭我来做。”
陈姨一愣:“小姐会做饭吗?”
“那可不。”景肖很是骄傲,“我以前跟外公外婆住的时候,外婆教了我好一手。”
说到这,景肖突然想起来,外公是在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过世的,没几个月,外婆也过世了。
人有生老病死,外公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瞒着大家,她爸妈又整天都忙着生意,直到外公病重离世那天,爸妈才接到电话带着她赶过去。
景肖想起了车刚停到门口时,外公家里传来其他亲戚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都揪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