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兮说：“我听说姜文旆也要竞选班长。”

张泽回道：“对，他跟我说过。”

李筱兮无法从张泽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波动的痕迹，从而也就无法判断他跟姜文旆在此事上面是否已有隔阂。有些话不能明说，只能揣测。从何处下手说服张泽把选票投给自己，是李筱兮这几天一直头痛的问题。张泽和姜文旆毕竟是室友，由于信息不对称，作为一个女生，很难完全掌握男生那边事态的全部动向，若论起与张泽的交清深浅，姜文旆必定胜自己三分。所以，从他俩关系如何着手有些行不通。只能试试另一个了。

李筱兮笑说：“据说他的支持者众多啊。”

张泽亦笑：“老姜人缘好，我自愧不如。”

李筱兮问：“你既然知道自己胜算不大，还准备参选？”

张泽说：“导员给的负责人，我既然接了就做到最后，总得试试。”

李筱兮认真的问：“那我们合作怎么样？”

张泽惊讶道：“合作？”

李筱兮说：“我参选，咱班男生12人，女生10人，即使女生把选票都给我，我也没有优势，所以你的选票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个形势，一目了然，张泽怎会不知。

李筱兮问：“姜文旆跟你谈过选票的事儿吗？你打算投给谁？”

张泽说：“他知道我参选，我肯定投我自己。我们两个并没有谈过此事。”

李筱兮看着张泽的眼睛说：“我提议，你把你的票投给我。第一：据我所知，你几乎已经没有当选的可能了。第二：我猜姜文旆并没有把你手里的选票算进去，他默认你投给自己，你投给谁是你的自由，你不算背叛他。第三：你是导员指的代负责人，即使班长落选了，也是班主席，这是历年来不成文的规矩，除非你自愿去职。学生会的人知道，导员的面子必须给。”

张泽并没有马上表态。

李筱兮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我们合作，我能成功当选，那么你作为班主席，你的事儿我可以帮你担着，不耽误你转系或者做其他打算，该有的荣誉我绝对不会少你一份，怎么样？”

张泽锁眉:“首先，你提的这个合作有个前提，就是你已经得到女生的10票，再没有其他人分票；其次，就算我把票投给你，也是11比11，这你要怎么办？”

李筱兮坚定的说：“那就是我的事了，没到最后一刻，我总得争取一下。”

张泽心里没底。

这个提议，张泽确实需要慎重考虑，从表面上看，也许没有拒绝的必要，如若李筱兮可以当选，就相当于她欠自己一个人情，本来他也是乐于担个闲职的，况且李筱兮还许了学院层面的荣誉，何乐而不为？但是李筱兮的合作计划并非万无一失，算上自己这一票，也是刚好一个平手，如果女生那边有个万一，计划就会落空。元辰那个短信他也有收到，应该是面向全班发送的，既明确了姜文旆要参选这件事儿，又有拉选票的意思，他并不清楚姜文旆目前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全班也就22个人，票数一公布，个中玄机便一览无余。如果最后是姜文旆当选，自己投自己是无功也无过，投给姜文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投给李筱兮的话，难免便开罪他了。

换个角度想，姜文旆在男生中威望甚高，这点他是知道的，但恰恰因为这样，即使自己选择主动示好，姜文旆也未必会念及这份情，毕竟团结在他身边的人太多。就像赌博一样，风险越大意味着收益越大，这么想来，跟李筱兮合作就很划算。如果把票投给李筱兮，对于姜文旆来讲最坏的局面也是打成平手，还有运作的空间，不至于造成他直接落选，就算姜文旆记恨于他，也不至于撕破脸吧。算是可进可退了。

张泽心中的天平始终摇摆不定。

见张泽许久都没吭声，想必他心中也有诸多顾虑，李筱兮问：“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吗？”

张泽说：“容我好好想想。”

那天晚上熄灯不久，李筱兮便收到了张泽的回复：“OK。”

李筱兮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离目标又近一步。

张泽摁出发送键后，却并不轻松。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说到底他并不是豪赌之人，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既已选择跟李筱兮合作，那么开罪姜文旆是不可避免的。姜文旆跟李筱兮打成平手，如果上升到导员定夺的层面，姜文旆并不占据优势。那么何不跟他提前通个气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都是有趋利性的，姜文旆那么通透的人不会想不明白。这样，即使姜文旆落选了，也该理解他。

这么想着，张泽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