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千术坐在窗台上,单腿支起,侧着脸看向窗外的景色。
达兹纳的屋子靠海,一面能看到宁静的湖泊,另一面则可以看见辽阔平静的大海。
“现在,大家都醒了,可以说了吧?”
卡卡西摊手,眯起眼睛看着窗台上孤寂又冷冽的白衣少年。
千术闻言,偏过头,看着屋内好奇的八双眼睛,垂下了眼帘。
“我和他的渊源,要从七年前说起。那一年是我度过的最为寒冷的一年。因为突然极度寒冷的天气,水之国的平川地区发生了一场灾荒,当时有无数的难民从平川附近的村落逃窜出去。”
“有这么一回事吗?”鸣人举起了手,“可是这和阿术你有什么关系呢?”
“笨蛋!”小樱听了鸣人白痴的问题,一拳打在鸣人头上,恶狠狠道:“先听千术说下去!”
千术感激地看了小樱一眼,继续说道:“当时平川有一个常年下雪的村落一夜之间死了所有的村民,只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这件事在饥荒的年代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因为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没有人怀疑这一件事情的猫腻,所以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那个孩子理所当然地就混进了难民当中。”
“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叫水无月白的少年。”佐助笃定道。
“没错。”千术点点头,“当时我还在人贩子的手里,在那一个混乱的雪夜,我逃了出来,混进了平川的难民里……我差点死在那个夜里,如果不是白,恐怕我根本就活不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卡卡西问道。
“我差点被人贩子抓住,情急之下就躲在了垃圾堆里。那时我年纪小,身上又有伤,很快就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地睡在了垃圾堆里……你们知道的,那样恶劣寒冷的天气里一旦睡着,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是白唤醒了我,给了我一口馒头,和我一起度过了那个寒冷的夜晚。”
千术抿紧了唇,偏过了头,停顿了许久。
房间里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在场的人除了卡卡西以外,都是完全没有经历过或是见过灾荒和痛苦、生长在木叶和平下的青葱少年,对于千术口中描述的场面根本无法想象。
鸣人、佐助和小樱彼此对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这样悲伤的经历,直面生死的抉择,说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鸣人,此刻也能清晰地体会到千术的悲恸、无助和无可奈何。
“……白守了我整整七天,我熬过来之后告诉他我叫雪野,之后就和他一起流浪、抢东西吃,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千术笑得有些飘渺:“那样的日子虽然难过,但比起被卖给贵族做禁脔,我却觉得简直是天堂。直到有一天……我找到食物回去后,发现白不见了,现场只有一个衣衫凌乱、死相惨烈的男人,还有遍地的鲜血和冰锥。”
“我又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是附近的地痞流氓,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和白很久……我只恨当时我为什么不能小心谨慎一些,不能再强大一些,这样就不会错过整整七年!”
“这就是你选择做忍者的理由吗?”
“算是吧。”千术别过脸,看向了大海:“我知道我不会是个合格的忍者,我和白有些相似,不喜欢争斗,也不愿意杀人。我有一颗渴望平凡的心,但姑姑却说作为一个忍者就要勇于面临不平凡的现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忍者除了强大以外,它的意义在哪里?如果是作为战争机器的存在,那我宁可一辈子做个普通人。”
“看吧看吧,”千术又忽然间讽刺一笑:“这就是人类,一面在否认否认这件事,但一面又不得不去做这件事。矛盾、虚伪、摇摆不定,这就是充满野心而虚伪的人类!”
卡卡西认为千术说的话他都不能反驳,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事实,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就他平时的观察来看,千术总的来说还是个三观很正的孩子……但就如今爆发的负面情绪来看,难道是――
自我厌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