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拿着锅铲转过身,看到一脸笑意的韩京霖,以及韩京霖身旁的…随玉!容隐紧张的拿锅铲的手一抖,一勺满满当当的蛋炒饭便抖落的大半,比研究院食堂打菜阿姨的手还要狠。
“我和容华吃饭去了,”韩京霖朝容隐挥手说再见,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关上,可以说相当绅士了;韩京霖一走,封闭的小空间内只剩下他和随玉两个人,而且之前还发生过那样的事,容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随玉现在冷着一张脸,凤眸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容隐心慌慌的。
紧张的容隐下意识问了句“你吃饭了吗?”
随玉:“没有。”
声音依旧冷冷的,容隐看了眼锅里剩下的蛋炒饭,犹豫道:“那你要吃蛋炒饭吗?”味道真的一般般,有些白米饭都没炒开,团成白花花的一团。
随玉颔首。
容隐心想有事干总比干站着强,转过身又开始忙活,把锅里的饭又重新热了一遍,特意将没炒开的米饭团子压开,最后在撒上一些葱花,出锅,后厨没有桌子,容隐想了想便将碗蛋炒饭端到随玉面前,“尝尝看。”
随玉没接,说了句“去你房里”。
容隐虽然紧张,但还是把随玉带回他睡的那间屋子,随玉进来后便坐着,认真的吃着蛋炒饭,但就是因为太认真了,几乎是一粒一粒吃的,容隐在一旁看着纠结死了。心里又想说些什么和来缓和一下和随玉之间的关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容隐感觉自己就是个渣男。
“容隐,”随玉出声打破屋内的沉默,可容隐心却沉了沉,随玉刚刚喊的是他全名;随玉抬眸望着容隐,“有点咸。”
容隐眨了眨眼睛,“我吃起来刚好,可能是因为我口味比较重。”别是被宋竹那一放盐就手抖的毛病给传染了吧…啊不对!他不是想说这个的!怎么又扯到蛋炒饭的咸淡了!
随玉没再出声,低头认真数饭粒。
容隐一脸复杂,不小心又把天给聊死了。随玉刚才明显是想和他说话的,还主动给他递台阶了,但他生生把话题给终结了…容隐重整信心,既然决定要放开所有订单顾虑,那就勇敢一些!
“随玉,”容隐喊了声,声音带着明显的抖音;随玉抬眸看他,容隐嘴唇动了动,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下回少放点盐。”
随玉唇角勾了勾,“那我下回还来。”
容隐猫眼睁大,心头喜滋滋的,“好啊,随玉你要吃什么我都…”容隐话一顿,激动的脑子尚且保留一丝清明,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初级黑暗厨师,厨艺差到了极点,这碗蛋炒饭就是巅峰…
随玉眉头微微挑了挑,“你都什么?”
“我都…”容隐老脸一红,弱弱道:“…我都只会蛋炒饭。”
随玉:“可以。”
容隐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每次都是被自己年纪小的人来安慰,连这次是他先渣了随玉,随玉反倒没有生气,还上门来找他说话,给自己递台阶。容隐心头一酸,既为随玉的牺牲感到不值,又为自己可以得到随玉的喜欢而庆幸。在这段感情里,随玉走了一百步,从远方走到他眼前,如果他连伸出手拥抱的勇气都没有,那随玉一定会遍体鳞伤;而且感情的路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的机会,给出去的喜欢像是丢出去的肉包,看打中的是白眼狼还是中华田园犬,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博。
容隐觉得自己是中华田园犬,会把随玉丢出去的包子叼回去,和随玉一人一半,不管是肉包还是菜包,只要是随玉丢的,他都喜欢。
“随玉对不起,”容隐再一次说了这三个字,像是饱含恶意的诅咒,对他们之间的情感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冲动的是我不是你,我错了。”
随玉沉默的看着容隐,凤眸深处蕴含的情绪似海水中纠缠的海草一般复杂。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容隐忐忑的问道。
随玉沉默半晌,在这段时间里容隐心中焦灼似火烤一般难耐,最终在随玉的话语声中得到彻底的救赎;随玉望着容隐,清冷的声音清晰的说着:“容隐,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出尔反尔。
容隐激动的抱住随玉,少年清亮的嗓音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我也不允许自己有下次。”
*
随玉牵着容隐来和韩京霖辞别的时候韩京霖一脸淡定,显然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倒是容华激动的跳了起来,“不行,阿隐你先别…唔!!!”韩京霖眼见着随玉脸黑,立马捂住容三岁的嘴,笑道:“小随随、容隐慢走不送啊,有空常来玩!”
容隐和容华说了几句话,然后跟着随玉出去了;自上次的宫殿被烧掉后,随玉选过了一座宫殿,比上次那座更靠近韩京霖的府邸,同时离即乘凤的宫殿最远。
而且还比之前那座宫殿更大,宫殿的装饰物设计的更加精妙绝伦。
随玉将容隐领到主殿,“你的东西都已经带过来了,还少什么和我说。”
容隐一贯用的物件都在,也没什么需要的;因为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只睡了半天,容隐洗漱后便直直躺到床上,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见周公去了。
随玉盯着床上熟睡毫无防备的眉目精致的少年,凤眸深处酝酿着令人心惊的风雨,半晌,他哑声道:“阿隐,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将一个人久藏心底,春去秋来,逐渐发酵至将整颗心浸醉,至此那人便成了此生的执念,直至枯骨久落成灰,可渺小平凡的灰尘深处却依旧有那人留下的不可磨灭的醉意,一旦落在土里,便能轻易醉上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