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一直闷在被子里不肯吭声,容隐怕他把自己闷坏了,便与随玉去了车轿外厢,给卫玉留一个独立的空间慢慢缓过来。
驾车的是陆风,其余三人都在外厢歇息,容隐发觉他一进来,外厢的气氛于无形中悄然改变。
宋竹、旸韦、沈寒:“公子,容公子。”
容隐多半猜到随玉生气时这四人或许察觉到了,这会儿远远坐成一排像三只鹌鹑,另外一只鹌鹑在外边驾车。容隐觉得有些无聊,也不想寻话题说话,害怕一个不小心又踩雷了,索性靠坐在车厢壁上闭目休息,结果闭着闭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容隐隐约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放到一个舒软的地方躺着,他下意识滚了滚,然后卷着被子继续睡。
目光沿着容隐的脸部轮廓细细临摹,最终停在浅色唇上,随玉突然想到早上容隐醒来时迷糊撞上的来吻,顿时唇上烫烫的,似要将他的心灼化一般;随玉垂下眸子,长密的睫毛遮盖住所有情绪,他轻轻俯下身,颤抖的碰了碰,随即整个人宛若火烧一般自脚底烫上额间,透白的耳朵染上暧昧的绯色,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渐渐溢出一抹令人血脉喷张的笑容。
“公子,”旸韦是被剩下的小伙伴推出来顶锅的,他在心里把三个小王八蛋狠狠骂了几遍,每次公子生气都让他上,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公子娇羞的一面!!!
完了完了完了,旸韦怀疑公子会不会直接灭了他。
随玉扫了眼旸韦,摆摆手,旸韦会意,跟着随玉下了车轿。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旸韦觉得自己死在洁白的雪地上倒也不亏。
随玉见旸韦眼神闪躲半天不吭声,皱眉,“何事?”
旸韦回神,惊出一身汗,他忙道:“公子,巫山那边传来消息,大司祭让公子回去。”
随玉不耐:“还有?”
旸韦心一横,直接道:“大司祭为公子定了门亲事,让您火速回去成婚。”啊!死定了,又是这种话又是看到公子娇羞的一面,他旸韦今天就交代在这雪地上了。
随玉眉宇戾气横生,眸低闪过一抹骇人的狠厉,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冷的让人心寒,“告诉大司祭,我的事还轮不到他做主。”
旸韦小腿都在打抖,他忙道:“是,公子。”
随玉垂眸,扫了眼旸韦,旸韦立即道:“公子放心,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回到车轿,随玉侧身躺在容隐身旁,盯着眼前的人,时不时掐掐他的脸颊,时不时刮刮他的鼻子,碰碰他的睫毛,暴躁的心缓缓平静下来,本该失眠的夜却是难得睡了回好觉。
卫玉住在内厢,随玉和容隐睡在外厢,旸韦四人只能溜到杂货厢窝着。
旸韦睡不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甚是煎熬,陆风好奇的凑过去,打趣道:“旸韦你怎么了,被那家小娘子甩了?”
旸韦瞪了眼陆风,“狗东西滚一边去。”
陆风立即道:“宋竹,旸韦让你滚一边去。”
“…”宋竹踹了叫陆风,“旸韦心情不好,你别烦他。”
沈寒问旸韦:“大司祭的事?”
旸韦一副“不然呢”的表情,大司祭和公子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八年前了,公子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大方放过害他性命的大司祭。
还别说这大司祭竟然恬不知耻的为公子定亲,找死都不带这么积极的。
“我都能看出来大公子明显不是大司祭的种,”陆风偷偷摸摸的吐槽:“大司祭竟然那么宠别人的孩子,我们公子才是正统血脉,却什么都没有。”他就搞不懂了,大公子长的一点都不像大司祭,怎么大司祭就把他当亲儿子?还想方设法害他们公子,他们公子和大司祭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有不疼自己亲骨肉反而往死里整的?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沈寒一语点破:“公子无意正统。”所以无论大司祭最终传位给谁,公子都不在意。
公子在意的是大司祭的命。
“不论公子有意无意,是公子的便是公子的,谁都抢不走。”宋竹道。
旸韦嗤笑了声,“狗东西这话说的中听。”
宋竹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张口闭口就是狗东西,骨头痒了欠收拾是吧?”
旸韦火速反击一脚,“狗东西谁让你们每次都让我上,小命差点玩完。”
沈寒突然问道:“旸韦你看到什么了?”
旸韦:“...没看到什么。”沈寒才是真的狗,每次都能嗅到最关键的东西。
沈寒眯了眯眼睛,慢慢朝旸韦靠近,陆风宋竹连忙上去凑热闹。
旸韦看着三个狗东西不怀好意的眼神,忙拢紧自己的衣裳,“别乱来啊!公子还在休息!”
沈寒直接扑了过去。
一炷香后,旸韦被宋竹三人挠的脸都笑抽筋了,关键是还不能笑出声,不然惊扰了公子他们四个吃不了兜着走,他忙道:“哈哈我说,我说!哈哈哈哈你们别挠我痒哈哈哈!”
沈寒这才收手,远远的坐在一旁,清冷高贵的模样仿佛刚才挠别人痒的不是他,“说来听听。”
旸韦小声把他看到的说了,一时间四人脸上都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