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空气愣是又停滞了两秒，翁敬才点头：“是的。”

翁父向后去，背抵在卡座皮质的靠背上，垂眼一眨不眨地凝视手里的高脚杯。良久，他喉结上下滚动，哑声：“知道了。”

一饮而尽，然后抄起座位旁装单反的防震包。

他们叫了计程车，先送翁父去机场，他有场影展不久后要在B市开，是怕忙起来又没时间看两人才先走一趟S市。临过安检，他像是刚想起似的，从上衣内袋摸出两只红包，分别给两人：“喏，枕头下压压。”

红包上写WJ，估计是他怕弄混两人。

机场到市中心是有同地铁的。去取自行车的两人就乘地铁回。

暮色降临，地铁空空荡荡，他们就肩并肩坐在空位上。

列车开动，翁戒就着惯性倒在他哥肩头，自言自语般呢喃：“我们还要等多少年啊……”

这断然不是问句。因为他很清楚，两人心底都没有答案。

等待是人生中最为漫长的时光，尤其是在等一个，明知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快到站了，翁戒靠着他哥睡得香甜，耳朵尖都是通红。

翁敬手指冰冰凉，就覆上他耳垂取暖，顺势把人叫醒。

出地铁站，冷风一吹翁戒就更加清醒了。

夜很深了，他们只去澡堂草草冲个身子就打道回府，赶忙钻进被窝里。

睡前猜拳翁戒输了，但他还是耍赖皮，从被窝里爬到床头要和翁敬挤着睡。大概是见了翁父心情不好，想找温暖。

翁敬心领神会，纵容他：“把枕头也捞过来。”

当晚噩梦连连，若是把两人的梦境拼凑到一起，大概就是六年前除夕夜的场景复原。

没有窗帘，清冷的月光让他们看清面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同样是惊魂未定的表情。不必分享梦中的情景，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猜到一二。

惊慌被怜惜漫过，他们不约而同地拥抱彼此，想把对方搂进怀里。

世上有人与你背负着同样的罪恶感，自己多少会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