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盛夏,天气渐渐闷热起来,沈延玉提着盒子向万寿宫去了。半路上她同佟少昌打了个照面。
“五公主。”佟少昌现今瞧着是意气风发,正领着一群人刚刚从万寿宫出来。
“佟总管好。”沈延玉也向他点头致意,二人瞧着是客套一番,只是眼神交互时,佟少昌冲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看来她救了沈琏那件事,太皇太后已经知道了。
万寿宫的大门正开着,沈延玉向门口的宫人知会了一声,不一会儿太监福禄就来领她进去了。
进了殿,太皇太后似乎刚刚礼完佛,虔诚地坐在团蒲上,面前点了九柱香,福禄忙上前将太皇太后扶了起来。
几个宫女备好了水为她净手。福禄在她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太皇太后并未回头,只是吩咐了一声:
“来人,给五公主赐座。”
“谢太奶奶,延玉今日来除了想来陪陪您以外,还带了些东西。”沈延玉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福禄。
“最近天热,夜里闷,延玉给您调了新的熏香,还望太奶奶夜里能睡得安稳些。”
太皇太后闻了闻盒子里的熏香,点了点头:“确是好香,没想到你竟还会调香。”
“延玉会的都是些微末伎俩,算不得什么。”沈延玉在一旁坐下,面上是一派乖巧。
太皇太后回了紫檀榻,似有意或无意转动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
“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调香?”
沈延玉眼皮轻微跳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垂首回答:
“回太奶奶的话,是太医院的徐大人教的。我之前受了几次伤,都是多亏了这个徐大人费心将我治好了。”
“如此看来,这个徐太医造诣倒是颇高,有功,当赏。”太皇太后抬了抬手,福禄就会意了,吩咐人去备礼。
“徐太医确实医术高明,前几日我在路上碰到个人,像是夜里看不清路从哪儿摔了个仰翻,一脸血糊糊的。看着也可怜就送去太医院,都说救不活了,徐太医一经手就给治好了。”
“你这丫头倒也是心善,”太皇太后眼神也终于放柔了一些,良久,抿唇摇了摇头,“心善好啊,总比那些恶毒心肠的东西强。”
“太奶奶谬赞了。”沈延玉颇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和徐焕救了沈琏,若是不解释清楚,难免引得太皇太后误会他们三人有所勾连。
沈延玉仰头冲太皇太后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太奶奶可喜欢下棋?最近上书房的师傅教了我们棋艺,我虽学得粗浅,但是也能陪您消遣消遣。”
“已经许久没人陪哀家下棋了,倒是也手痒。福禄啊,去把棋盘拿来,哀家今天要和五丫头切磋切磋。”听到下棋,太皇太后更是来了兴致,这五丫头倒是对她胃口。
随后,沈延玉便陪着太皇太后下棋。经过沈琏的指导,她现在的棋艺也还算拿得出手了,让太皇太后下个尽兴倒是可以。
万寿宫内熏香袅袅,福禄又添了新香,榻上一老一少下棋下得正欢,沈延玉时不时还同她讲些在上书房的趣事,直逗得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眼见着天色有些晚了,沈延玉便向太皇太后辞行了。
“太奶奶,过几日延玉再来看您,到时候给您讲点新鲜的趣事。”
“好,好,五丫头可记得早点来,哀家今日这棋可还没下尽兴。”太皇太后似乎还有些不舍,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深居宫闱的老人罢了。
“好。”沈延玉弯腰向她行了礼,便在宫人的护送下出了门。
万寿宫内,太皇太后瞧着面前的棋盘,神色不明。良久,她才开了口:“福禄啊,扶哀家去歇息吧……今夜就点五丫头送的香吧。”
“是。”福禄点了点头,命人去备香,然后就扶着太皇太后进了寝宫。
随后的日子,沈延玉除了去太医院,便是定期去万寿宫向太皇太后请安,祖孙二人的关系倒是越发亲昵。
这种态势在沈延玉看来自然是好的,可有的人便不这样觉得了。
奉月宫内,白贵妃瞧着还在那儿修理指甲的沈和真,颇有几分无奈:
“真儿,母妃同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多去太皇太后那里走动走动,你偏不听。如今倒让个没名没分的抢了先。”
沈和真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贱奴生的东西。”
“你这个性子早晚吃亏!做母妃的自然是要多为你们谋划,你姐姐性子沉稳,也无需我担心。倒是你,若能讨得太皇太后欢心,我们在宫中的地位才可更稳固。”
白贵妃颇有几分恼怒,她未曾诞下皇子,本就吃亏。虽然自家哥哥是当朝宰相,也难保皇上不忌惮她母族的权势。荣辱贵贱,全凭皇上一人的心思。
不过她也清楚自家这个小女儿的性子,刚烈不知变通,以后绝对是要吃亏的。
“罢了罢了,太皇太后那儿你不去也成,”白贵妃的脸色严肃了些,“你表哥那儿必须去,他前些日子来了宫里做太子侍读。我就把话摆明了吧,日后你是嫁给他的,正好趁此机会多熟络。”
“谁要嫁给他那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