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云初刚摸上脉搏,脸色就一变。不知为何,奶娘的身体竟然在昨天受了凉,再加上之前的病情突然严重,现在已经是到了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时候了。
现在所有的药几乎都变成了安慰性的了,云初本来想帮奶娘把身体稍微调理好,再针灸调理的,但是现在看来,当时的病情已经算是比较理想的了。云初捂头懊悔自己没有干脆在开始时就帮奶娘先下猛药,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承受。
奶娘的病情就像是一剂猛针一样,让云初瞬间变得清醒起来。她不在天真的渴望用寻找亲生家庭来促使自己逃离战王府。云初渐渐地想明白了,如今自己所惧怕的不外乎两项罢了,一是怕被战王继续抓回去当老婆,第二便是想要寻找到亲人,来了解自己的执念。什么情怀与目的都是虚的,全部都是为了自私的自我罢了。
云初痛苦的捂着脸,痛恨于自己此时想通已经毫无用处。是自己在奶娘本来留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把他的退路全部堵死,成为威胁她迫害她的帮凶,甚至最大的加害者。
云初虽然是有着世间绝顶的本事,也仅仅是把奶娘的病情拖到了两人相认的第五日而已。
夏长安靠在一旁的墙上静静地听着云初把奶娘的躯体用白布盖上,尸体摩擦布料的声音和被单的声音相差无二。
作为云初给奶娘穿寿衣时,差点被打出去的大变态。夏长安默默地靠近墙,努力的消减去全部的存在感。
云初突然地爆发也让夏长安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知道这两天在责怪着自己什么的云初,能够把情绪宣泄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云初自知自己现在是在乱发脾气,但是跟本就一点都控制不住情绪。云初默默地走了出去,窝在墙角,想要获得思考的机会。院子墙角种着的一排兰草,已经因为频繁光顾的流氓而大半残缺着。
云初恍惚着,仿佛看见了若干年前,奶娘拿着小剪子,细细的修剪着高低错落的挂在自己院子里的各种绿植。
那天正好初晴。云初小小的窝在假山的洞里睡觉。刚刚睡醒,就看见奶娘俏生生的立在一片红花绿叶之间,她轻勾着嘴角,眼角带笑,慢悠悠的浇着花剪着枝叶。
小云初想要吸引奶娘的注意,哇哇地开始哭了起来。奶娘被小云初突然出现在家山里吓得一懵,但是立刻被这个胆大的小家伙吓到了。
奶娘一把提起小云初。抱住之后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又抽出袖中的手绢,把小云初脸上的泥巴一点点擦干净。手帕上的幽香一点点被吸入鼻中。这似乎是云初对于女人,最深刻的记忆。
关于奶娘的记忆还有很多,几乎每一样都可以在云初的脑海里存下深刻的印象。
云初回过神来时,就看见夏长安默默地贴着墙角。像是在尽可能的降低所有的存在感。
云初长叹,像是要把飞中所有的空气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