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垂了下眸子，不动声色地往刘凡处挪了一点，似不经意地出声：“如果不是真爱粉，看不夜的视频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是别人的签售会。而且只要你努力，以后一样能有自己的签售会。”

刘凡一怔，不由自主看向陈然，就注意到了贴近几分的距离，心中一暖，也故作轻松起来：“我是谁啊，以后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刘凡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他是个勤奋的作者，有着陈然的辅导写作技巧也用得越来越好，但是他也不是满心憧憬的小新人了。他是抱着对小说的喜爱来码字的，而爱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先看到文，才产生自己撸文的想法的。他也是一个老书虫了，自己文的不足虽然不一定都能看出，却也多少能感觉出一点。比如，他确确实实是描写不出场面感，也许是因为他太宅不爱出门没什么生活经验？反正他现在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现在这种作者并不少，但要成为大神，成为能出书、还能举行签售会的大神作者，不能说文毫无问题，但场面感一定会有，不渲染好气氛，不描写出激情，怎么感染读者？带动不了读者的情绪，人家凭什么买你的账？

他想要成为大神，恐怕遥遥无期。

刘凡这些考虑，陈然自然是都知道的。他也没打算去砍断刘凡的金手指，更别说金手指不是他想砍断就能砍断的。说他是来逆袭的，可也只是说，不过是来攻略的，没必要去挡刘凡的路。

所以陈然也只是尽自己的心也是为了攻略安慰一句。反正说不定明天之后，这句话就成真了。

就是这一晚梦神和刘凡签订了协议，只要剧情没有变动。

晚上，陈然一夜好梦，刘凡却辗转难眠。

他忘不了不夜的意气风发，更忘不了签售会上陈然站在不夜旁边的画面。

是啊，陈然是不夜的责编，不夜开签售会，陈然在旁边也正常。

这一切让刘凡更加看清了自己的渺小。

好在今天的生活依然很充实，并不轻松的刘凡抱着烦躁的心情终于还是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个虚幻的声音与他对话，和他做下了奇妙的约定……

紧接着，他就梦见自己穿越成了修真界一个小修真家族的嫡长子。

第二天，陈然顶着乱翘的呆毛走出卧室时，得到了陈然房子钥匙的刘凡已经把早餐带来了。

神游一样走到客厅，坐下，被喂了一口包子，陈然咀嚼了几口，包子富有嚼劲儿的质感让他渐渐清醒过来。

陈然迷迷糊糊感觉哪里不对，半晌终于恢复了几分平时的冷静自持：“你今天精神怎么这么好？”

唔……似乎刘凡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精气神儿大变。果然是金手指到了吗？金手指到了——就是开挂收后宫了……

心里这么想着，刚刚脱离混沌但仍处于缓慢运转状态的大脑并没有把这事儿多当回事儿，陈然还在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包子，然后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刘凡显然心情很好，眼睛里都透出让人无法忽略的神气来：“我现在很有灵感。我想要……开新坑。”昨晚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如果描写起来一定很有场面感。

陈然放下豆浆又夹起一只包子，怕烫着嘴，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吃着，吃完似乎终于感觉补充了一点能量，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于是陈然终于停了筷子去看刘凡：“想好了？”

刘凡上一个坑不过开了一个月，虽然刘凡比较勤奋手速较快，但他现在又抽出那么多时间学做菜和接受陈然辅导，现在也才三十万字。在男频文里，这个数字绝对不高。甚至在一些大长篇里，只能算个开篇。

现在上篇文才开篇，刘凡就要开下篇文？

刘凡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不过……梦里的内容太过清晰，太过有感染力，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写出来，写出来。而且作为一个热爱写作的作者，他梦见这么个故事，也按捺不住去写的心。

但是作为编辑，女神恐怕不会支持他的吧……

终究还是理想占了上风，刘凡看着停下动作的陈然，认真开口：“这次真的很有灵感，我想现存稿，而且新文写顺了也许旧文能写得更好。”

陈然这回没有接话，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吃下，再喝了一口豆浆，才用和平时一样没有多大起伏的声音开口：“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写吧。”

正在刘凡为陈然和平时一样诡异的平静的声音而感到有些忐忑的时候，陈然又喝了一口豆浆，淡淡地继续说着：“我们除了作者和编辑的关系，也能算是朋友。既然你想好了要做，我也没什么可阻拦的。”

刘凡猛地看向陈然，只看到了陈然垂下来小扇子似的睫羽，看不到陈然眼中的情绪。

但是这样转折的表态，让刘凡心跳猛然加速又放缓，情感波动更大。

刘凡第一次觉得，他和自己的女神，除了因为家务和辅导码字而相处的物质意义上接近外，精神，其实也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