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晶回到家,立马对着衣柜上的试衣镜里不停的试衣服,左看右看之后问王木木:“怎么样,好看吗?”
王晶身上穿的是一件粉红T恤,下摆是不规则的三角形,怎么看怎么像一件带袖的肚兜,王木木看了两眼,不走心的说:“挺好看,你就穿这个去喝喜酒?”
王晶却说:“还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结婚呢,明天我就想穿这间就上班,喝酒那天再买好了。”
三天后,姑姑把王军婚期定在十一国庆。六天后请柬全部发了出去,张小花要求王彩丽给张娟也送一份请柬。
她说:“总归是孩子妈,有些事该算了就算了,大家和气生财,让木木心里好过点。”
张娟收到请柬后,终于想起来给王木木打了电话,母女俩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张娟在电话里硬邦邦的说:“你本事大了,还知道留封信,丢下烂摊子就走,可真是任性啊。”
王木木不知道怎么回她这句话,只‘嗯’了一声,心想到:“还不是跟你学的,摊子再烂也没你的烂。”
母女俩三句话没讲到,各自在不愉快中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姑姑家的电话又响了,电话是王大海的打来的,王木木接的,王大海开口第一句就是:“木木,让王晶接电话。”
王木木‘哦’了一声,站在楼梯口叫王晶赶紧下楼接电话…她看着王晶跑下楼,听着她跟王大海细声细语的说:“最近挺好,不累,知道了,好的…”
可想而知,电话那边的人正在关心着王晶,王木木心里有种失落感,她不知道这辈子,她的母亲会不会也会这样打电话关心着她。
周六,张小花和王露从二姑家回来,她神色怏怏的带来一个消息…王军不结婚了,和那姑娘黄了。
王晶惊讶道:“那女的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黄了,孩子怎么办?”
张小花叹气道:“能怎么办?打了呗。”
“为什么?”王晶深受韩剧影响,总觉得每一份感情都是刻骨铭心的,她替王军担心道:“那哥哥不得难受死?”
张小花哼道:“屁,我看他一点都不难过,前几天你姑姑又托人去大陵镇打听,听说那女的打过几次*,也不知道现在肚子里这个是不是你哥的…还有她那爸更是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万彩礼钱,这哪是嫁女儿,简直就是卖女儿,你哥不乐意了,赔了她一万,该结束结束。”
“啊?”王木木和王晶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王军的婚礼取消了,张小花心里有点堵,她叹气道:“我这辈子要是能等到你们四个结婚成家才算知足了。”
王木木看出奶奶心情不好,连忙安慰:“奶奶你身体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晚上,祖孙三代一起在王彩华房间看电视,王露拿个几本《恐怖怪异录》给王木木,悄悄的说:“出新版了,非常恐怖。”
王木木接过来,书里全是灵/异的短篇故事,剧情悬疑恐怖,每每看的王木木晚上不敢起床上厕所,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继续看,王木木问王露:“上次那个《义庄》好恐怖。你看的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王露深有同感:“我晚上都不敢起来上厕所。”
这时,张小花突然说话了,她对王彩华说:“小华,我跟你说个事,这事我放在心里想想都觉得不对味儿。”
王木木和王露闭了嘴,一起看向张小花,好奇她到底有什么事不对味的,王晶和姑姑正在专注电视,也没太在意的说:“什么事,你说。”
张小花说:“我前段时间住在彩丽家晚上总睡不着,我老想起大江和彩花,晚上睡在那里我感到害怕,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经历过,可这心里老觉得不对味…我…那几天晚上总是看到彩丽家窗户外有人站着,穿着黄色衣服,也看不清脸,你说彩花家外面就是围墙,怎么晚上还能有人进来呢,而且我那真的天天看到,就是怕的睡不着,你说这是怎么了?”
王木木听后不直觉的向王露靠近了一点,觉得张小花太会烘托气氛了,她和王露刚聊到鬼故事这真人版的就来了。
王彩华却没当回事,继续盯着电视敷衍的安慰道:“大概是你累了,加上最近军军这事闹的急了急,别想太多,二姐家住在小区,那汽车开过去,灯光一打就有可能转到窗户口,你指定看花眼了。”
张小花似乎被这套说辞说动摇了,她喃喃道:“是这样吗,可是我最近老感觉心慌,就是害怕啊。”
王木木无端由听的害怕起来,她和王露对视一眼,小声地说:“我感觉我汗毛竖起来了。”
王露哭丧着脸回:“我也是,我明天还要住阿姨家去。”
而张小花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几天后王木木也忘了,和王晶上班下班。
十一期待的酒席也没了,王木木新买的长袖刚转凉就套上了,国庆那天王木木和王晶带着奶奶回了大陵镇,张小花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心神不宁,她说暂时不去姑姑家了,没多久就是大江忌日,她要回去折点元宝,月底想去庙里念经,不然心里老不得劲。
王木木也觉得奶奶最近有点胡思乱想,让她去念念经也好,张小花认为这些东西能让她心里放心点,那就去做。人有的时候确实需要精神寄托,能让自己那颗无处安放的心找到安慰。
可十一那天,还是有人没收到王军退婚的消息,乐呵呵的拿着请柬和礼金去了王彩丽家——至于那没收到消息的,自然是被王彩丽忘记的张娟,那天张娟不仅自己去了,还带着周达明一起去了。
王彩丽有点尴尬,不过客人上门她自然把张娟留下吃饭,一顿午饭不知道怎么吃的,张娟夫妻俩走了以后,王彩丽对那个男人频频摇头。
之后,王彩丽对王彩华说:“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像过日子的男人,说话太没水准,钱没几分,说起话来跟家里有金矿似的,张娟跟他没好日子过。”
她们这个年纪看人是极其犀利的,对于张娟找的另一半首先考虑的就是孩子,这个人能不能给孩子带来什么,或者是不是可以过日子的人。
一辈子很长,长到未来几十年要不停的工作,来应付孩子恋爱、结婚、带孩子、各种家庭琐事。一辈子也很短,短到你什都没准备好,孩子已经大了,自己已经悄然老去。
张娟的家人个个对她找的男人摇头叹息,唯独张娟,不知道想什么,追求什么?就喜欢跟别人不一样,他人越说不好,她越要。
没人能想的明白张娟所感情的定义是什么,盲目?痴情?还是真的缺心眼?
王大江生病哪会,她也是真心实意不离不弃的照顾。可王大江死后,一年未到,她又投入了别人怀抱,和别人真心实意的好上了,这到底寒了谁的心?
反正肯定不是王大江,他撒手人寰,再也管不着活人的事。忌日那天,王木木请假回了家,然后骑着车带着张小花去小庙村的纪念堂。
骨灰房的大门长期不锁,院子里有两个祭台,专供家人给逝者烧纸钱,张小花推开骨灰房的门,里面的骨灰盒不知又多了谁家的,安安静静的再这里长眠,王大江的盒子靠着其父王文忠,盒子旁边还放着一台伴其他生命最后时光的收音机,张小花抱下了王大江的骨灰盒、认认真真的擦拭干净放到了中间小桌上,而后让王木木磕头,王木木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后,张小花又把骨灰盒放回原位。
做完这些之后,张小花到院里去烧纸,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火柴,划了一跟火柴,而后小心翼翼的护着那团火点燃了一个元宝,再把它丢到了一堆元宝中,一会儿那堆元宝就被烧起了一团火光,张小花一边往里面扔纸一边念念有词:“大江啊,你要保佑木木健健康康,一辈子无病无灾,要是在那边缺什么了,就托个梦给我,我不害怕的,今天跟我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