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致远在肥沃的田圃之间蹲了下来,随手抓起一把黑土,在阳光下带着些许温热的真实触感,从指尖实实在在地反馈到神经中枢,即便是帮着家里从小种田的乔致远也没有见过如此肥沃的土地,手里湿润的泥土轻轻一攥,几乎滴出油来!
乔致远乃是中医学毕业,千万种的药材不说全部熟知,但也大抵听说过大半,很快分辨出这田圃中种植者人参,三七,甘草等药材,还有几颗娇艳的大白菜,然而当熟知这些药材药性特点的乔致远心中却陡然一惊。
乔致远虽然没有种过药材,但对于种植药材所需要的药性,气候,土壤湿润程度等条件却是有所了解,比如甘草便是多生长于干旱或半干旱的荒漠草原边缘的丘陵地带,然人参却是在高海拔等地区生长,两种药性生长环境八竿子打不着的药材,此刻却在同一个田圃中茁壮成长,岂能不叫乔致远惊讶。
而实际上就乔致远所知,即便到达了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人工可种植药材也不过几百种,是千万种药材里的沧海一粟。
而又因为药材的种源逐代退化和生长环境差异,导致人工种植的药材药性远不如夜深药材,所以在南宋,几乎所有的药材都是从靠人力从深山老林之中采摘,也导致了药材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但看这些药材的长势,形态却是极为健康,乔致远几乎都能从泥土味道中嗅闻到药材所散发出来的药香味,丝毫没有因为人工种植而退化的意思,而更加强劲!
就在乔致远惊疑不定的时候,门口传来沉重的敲门声,还有叫喊声:“喂,有人没有,人都死哪里去了?”
“大哥,这老板不会跑了吧?”又有人低声说。
不过乔致远并没有听清楚,心道还没开张就有生意了,穿越了果然又运气加成啊!乔致远小跑,一边喊着:“来了,来了。”
走到药铺正堂,但见三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凶悍地或站或坐,一个个肌肉虬结,红光满面,行动处龙行虎步,端坐时睥睨万物,好似钢铁的手臂,一拳就能打死一头水牛,怎么也看不出有生病的样子,难道火气太盛,想要降火?那去巷子口不是更快!
“不知几位,是看病还是买药啊?”乔致远笑问道。
“小子,这药铺的老板呢?”为首宛如一尊铁塔的汉子一拍桌子,喊道。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啊?”乔致远依旧笑着回答。
“你小子耍我!”那为首的汉子看上去的确有点上火,说不上两句话,顿时猛一锤椅子,实木太师椅的扶手顿时爆裂开来,足把乔致远吓了一跳,同时也为那太师椅的损坏感到惋惜。
“我大哥问得是这家多福药铺的原来老板在哪里。”那汉子模样有些相似,却年轻些的汉子问道。
“哦,他已经将这药铺卖给我了,所以我就是这药铺的老板了。”乔致远想这帮人前来定然事出有因,当即跟那胖老板划清关系。
“好个老狗,将我父亲治病治得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看我不砸了你这害人的药铺,兄弟们给我动手。”为首的汉子义愤填膺,身后的年轻人顿时跟着上前,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各位兄弟,且慢,且慢……”怪不得这医馆既没钱债又无损坏,原来是欠了人家一条人命,妈的,乔致远料不到自己小心谨慎那么久,竟然还是着了这老狗的道,一时间将那老小子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小便宜不能贪啊。
“会接手这害人医馆的,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乔致远阻止,为首的汉子怒火难平,看谁都不像好人,将怒火蔓延到他的身上,竟是扯住乔致远的衣衫,不由分说动起手来。
“啊,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乔致远身子骨本就不突出,被这能一拳打死水牛的铁汉抓住,岂有还手之力,一时蜷缩在地上无法反抗……
等这帮人撂下“还会再来的”狠话之后,便一同离去,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乔致远苦笑一声,原来在任何地方生活总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啊!
见屋外夕阳渐落,想起那个将五十文钱塞到自己手里的女儿,还等着自己起新名字,乔致远便拖着疼痛的身子,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