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31日，美国。

雪从昨晚下到现在，路上的厚厚积雪能没过脚踝。唐栀坐在窗边往外看，院子里有几个武装严实的小孩子在打雪仗。小手攥一小团雪块，扔到对方厚重的羽绒服上，裂开融化。

外面充满快乐的笑声。

窗户上有六角的雪花凝结成霜，唐栀伸出手，指尖隔着玻璃，挠了挠。

这么快就冬天了啊。

漂亮的金发女护士推着车走进来，知道她耳朵不好，没敲门。

走近，才用英文询问&ldqu;唐，你今天好点了吗？&rdqu;

唐栀视线从窗上移开，余光不经意扫到茶几上的绿色植物，敛眸，朝着面前的女人温柔笑笑，同样用英文回&ldqu;好点了，谢谢你。&rdqu;

治疗了几个月，她的右耳能听到一些声音，不过只是很轻微窸窣的，并不清晰。

护士还是照常替她检查耳朵。随口再和她聊一些寻常事情。

这个漂亮且有礼貌的东方姑娘很受她们喜欢。情不自禁就想和她多说说话。她看起来是那样孤单柔弱。

&ldqu;唐，你的朋友呢。今天没来吗？&rdqu;

她问的是曲泊阳。

是他陪着她来美国的。

她父亲和母亲每个月会来一次。

唐栀不能动，没法摇头。金属仪器在她耳朵眼里动来动去，冰冰凉凉的，她下意识想缩脖子，忍住了。

轻声回复&ldqu;我不知道。&rdqu;

曲泊阳每天都会来，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晚上，也可能是刚训练完的凌晨，匆匆看她一眼就走。他来不来，唐栀从来不问，好多次以为他没来，第二天还是听护士们说起，他来过。

&ldqu;不是男朋友，真可惜。&rdqu;

放下仪器，女人耸耸肩，面露惋惜&ldqu;真是个帅气小伙子呢。&rdqu;

唐栀淡笑，没有说话。

女人又问&ldqu;那你没有男朋友吗？你这么漂亮。&rdqu;夸她漂亮时，她语气很夸张，眼睛睁得圆圆的。小女孩目光这次径直落在茶几正中央那盆绿萝上，数秒后，轻而缓地摇头。

&ldqu;我没有男朋友。&rdqu;

曲泊阳拎着水果和礼物进来时，唐栀正在给绿萝浇水。

她很在意这盆植物。